马车在苏府门外停下,阿梨原微微低着头,察觉到马车停下,才略略抬起头,便恰好撞入李玄的眼睛。
李玄双目如墨,瞳如漆,就那般定定望着这边,略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有几分灼灼之意。
阿梨下意识想转开脸,又觉得若避开,便显得更尴尬了,便只轻轻垂了眼,去看李玄怀里的岁岁。
小娘子大约是玩累了,被李玄抱上马车后,缩在他怀里,很快便甜甜睡去,圆圆小脸睡得泛起了红晕,小手揪着李玄的袖子,胸口起伏着,显然是睡得极香。
阿梨看了眼李玄,伸出双臂,低声道,“将她给我≈ap;nj;吧。抱了一路,辛苦你了。”
怀中的小娘子柔软得犹如一团棉花,轻飘飘的,没多少分量,别说抱一路,便是抱一辈子,他都是情愿的。但看着伸出手的阿梨,李玄自不愿意惹她不快,今日两人难得气氛这样好,他将孩子抱过去,送进阿梨怀里,动作轻柔打≈ap;nj;开女儿还揪着自己袖子的手。
岁岁倒是没被折腾醒,犹如只回到母亲怀抱的小兽般,乖乖蜷进母亲怀中,还下意识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沉沉睡去。
但方才岁岁那么一动作,却是将阿梨和李玄惊了一跳,两人俱下意识放轻了动作,连呼吸都压低了。李玄更是微微倾身上前,动作熟稔拍着岁岁的背。
阿梨亦稳住身子,未有动作。
见岁岁又睡过去了,阿梨抬头,却蓦地察觉到,李玄方才微微倾身后,两人之≈ap;nj;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近得阿梨能够闻到,李玄身上那股淡淡的墨香,墨香很淡,但在一片昏暗中,人的五感仿佛就被放大了几倍。
墨香仿佛缠在她四周一样,阿梨屏住呼吸,略略朝后退了一点,耳根却不自觉烫了起来。
李玄原正哄着女儿,察觉到阿梨后仰的动作,以为她没坐稳,下意识便去扶她的后背,怕她撞到车厢。等手搂住阿梨的后腰,感受到那轻飘飘的力道,李玄才意识到,是他多虑了,阿梨只是朝后退了些≈ap;nj;,并不是坐不稳,朝后仰了。
察觉到这个事实,李玄的手很快便收了回来,没装傻充楞,克制守礼,温声解释,“抱歉,我≈ap;nj;以为你没坐稳。”
阿梨只摇头,什么也没说,看了眼怀里已经沉沉睡去的岁岁,道,“我≈ap;nj;带岁岁回去了。”
李玄轻轻嗯了声,他先前答应过,自己不会『露』面,不给阿梨无谓的麻烦,此时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只看着阿梨起身,抱着岁岁下了马车。
脚步声渐渐远去,李玄很想撩起帘子,看一眼母女俩的背影,但他既答应了阿梨,便不会反悔,故而手只握拳,放于膝上,微微闭目,侧耳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直到听到苏府大门开了后,又合上的声音,再捕捉不到一点阿梨和岁岁的声音,李玄才敲了敲车厢,沉道,“回侯府。”
徐徐图之吧,总好过将阿梨推得越来越远。比起旁人,他总还是占了优势的,岁岁是他的骨肉,看在岁岁的面子上,阿梨也不会拒他于千里之≈ap;nj;外。
想到自己居然还要≈ap;nj;靠女儿才能“上位”,李玄眼里就多了几分无奈和好笑。
回到侯府,李玄进门,便被正院的嬷嬷堵了个正着,被请到正院去了。
侯夫人一见儿子进来,便迫不及待迎上去,面上满是激动神『色』,犹如人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一样,抓着他道,“怎么样?阿梨可点头了?”
李玄被问得无奈,低声道,“哪有那样快的?母亲,您别再问了,我≈ap;nj;心里有数。”
侯夫人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ap;nj;,真要≈ap;nj;把人『逼』急了,指不定阿梨吓得带着岁岁嫁到旁人家,那她的小孙女,便要跟别人姓了。
真要≈ap;nj;论起来,他们侯府是不占理≈ap;nj;的,人家是在府外生的孩子,又自己一手拉扯到能走能跑的年纪,这几年,他们侯府可半点力气都没出。如今自然是理亏的。
侯夫人面上失落,却是体贴道,“你说的也是,这事急不来的。”
虽这般说,可心里却是巴不得越急越好,她想抱孙子不是一年半载了,从前还能用外孙景哥儿解解馋,如今知道自己有孙女,当≈ap;nj;然就不一样了。
阿梨带了岁岁回家后,便去洗漱,换了衣裳出来,便看见岁岁已经醒了,坐在床榻上,阿黄站在床榻边,摇着尾巴。
阿梨走过去,轻轻『摸』『摸』阿黄,阿黄被『摸』得舒服了,扬起下巴,一脸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