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临川面色未变,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头很疼,腿也很疼。
每晚都疼得他不得安眠,常年缺觉少眠,他面色青白,望之如鬼。
牧临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似乎只是单凭着本能做事,攻冀州、兖州、豫州、青州……杀孙循逼孙英自戕,挥师南下,往上京。
胡人逐水草而居,他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逐血肉而动。
五年了。
他以为他迟早会找到陆拂拂。
可是没有。
她就像是一滴水消失在了大海,无处可寻,无影无踪。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是他找不到她,是她根本不愿意回来。
……
泉城济南,雍、启皆属青州,自古以来便是“家家泉水,户户垂柳”的好风光。
熟梅天气,绿荫渐浓,晴光方好。
一入春,人就容易感冒,这几天阿妃就不幸中了招,左慧这个做娘的急得浑身出汗,寸步不离,忙得团团转。
在拂拂自告奋勇之下,抓药这个活计,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拂拂脑袋上。
提着药包飞快地回到了三人租住的小院子里,一进门,和院子里随风而动的满架蔷薇打了个照面,拂拂心里有些森森的惆怅。
外面战火纷飞,此处的静谧不过是表象
牧临川进图青州之心愈发明显,山东无险可守,一打就穿,就不知道这静谧的日子还能持续多少天。
转眼之间,她都已经离开这小暴君五年了。
五年时间,女孩儿没多大变化,就是个子稍微长高了点儿,身姿抽条,窈窕了不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莹润若有光,皮肤黑了不少,好不容易在上京养出的白皮,在北地风吹日晒之下,又给晒成了健康的麦色。
这五年时间里,拂拂干脆就跟着阿妃、左慧一起随着难民队伍为了躲避战火四处迁移,跑得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在济南安顿了下来,又听说焦涿和牧临川马上要打到济南来了。
这么看来,女孩儿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
造孽,济南又不能待了。
离开牧临川之后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规矩,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也不用继续在牧临川的嘲讽下忍气吞声,忍辱负重。
陆拂拂她其实是个隐性的倔驴,硬骨头,虽然会为了一时的安危,一时的利益忍辱负重,但说到底还是那个有脾气的小姑娘,不乐意这么过一辈子。
牧临川又不喜欢她,她这明里暗里都暗示了多少回了,他连个表示都没有。她每次想说开都被他打岔给岔了过去。
拂拂心里难受啊,也舍不得。
女孩子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心上人呢,可钝刀子割肉始终不是个事儿。
舍不得归舍不得,她总不能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身上耗上一辈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