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半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在灯火的映照下,肌莹骨润,惊心动魄。
缓缓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牧临川垂着眼看着裴姝的脖子,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神情微怔,有些走神。
眼前忽然又浮现起陆拂拂垂头丧气地被缚在他面前的那一幕。
裴姝的脖子很白,陆拂拂与她不一样,少女的肌肤算不上多白皙动人,在千佛窟灯火的映照下,泛着蜜色的光晕,好像触手就能触碰滚烫的阳光。
那是只有在山野间经年累月晒出来的肤色。
与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甚至与嫂嫂也不一样。
他自小长在寺庙、深宫,见到的女人都是凝脂般得白,白得晃眼,白得柔顺,白花花得像是待宰的羔羊。
实际上,在他眼里,宫里这些男男女女与待宰的羔羊也并无任何区别。
眼前一花,少年一愣,脸上渐渐地,又升腾起一股复杂的神态来。
这是第几次他想到陆拂拂了?
牧临川面色微微一变,烦躁地低下了眼,双目赤红,太阳穴突突直跳。
烦,想杀人。
这几日,他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
闭上眼,或是少女五根脚趾从他那玩意儿上碾过时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又或是法裕闭眼胡乱亲吻他的模样,像是一只涎水四溢的狗。
两人的模样渐渐重合,既让他心脏乱跳,又在想到法裕的时候,令他作呕。
他曾经拿着刀,朝自己下面比划了几下,认认真真地思量着剁下来的可能性。
至少能换个清静,但一想到宫里那些宦者,却又刹住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万一漏尿了……
裴姝这一局下得实在有点儿心神不宁,她能觉察到少年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了她脖颈间。
裴姝呼吸微滞,臊得脖子连同耳根都红了个透,女子微微抿唇,摁下这纷乱的心绪,继续落子。
陛下……还在看她。
牧临川:……好想杀人。
棋盘上最忌分心,稍不注意,就已落了下风。
裴姝眼角余光悄悄瞥了一眼牧临川,少年换了个姿势,目光落在棋盘上,神色辨不出喜怒。
裴姝不敢再看,心脏忡忡乱跳,脸红得好像能听到血液在体内汩汩流动的声响。
他必须得找个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下一秒,就要提刀叫裴姝与大郑夫人血溅当场了。
“当啷”轻响,最后一子落下。
大郑夫人叹了口气:“我输了。”
裴姝面上未露骄色,摇摇头道:“是夫人多番相让。”
说话间,她能感觉到牧临川的目光在她与大郑夫人身上游移,最终落在了她的发顶。
裴姝袖中的手指悄悄攥紧了,不免猜测起他的心意来。
牧临川烦躁地扬起眉:……要不还是挑个谁杀了吧??
意识到了少年一直在盯着裴姝看,大郑夫人心里松了口气。站起身,裙摆曳地,袅袅走到了牧临川面前。
“陛下,天色已晚,今晚就在玉寿殿歇息吧。”
牧临川终于将目光从裴姝身上转了过来。
大郑夫人善解人意道:“妾叫裴女史来服侍陛下。”
招招手:“裴女史,照顾好陛下。”
说完,屏声静气地等着牧临川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那位嗜杀的少年天子,并未露出什么动怒之色,他颇为闲适地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地随手将裴姝拥入怀中,“哦,那就留下来吧。”
夜色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