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郑贵人和这内侍的死,再度提醒了她牧临川是个毋庸置疑的小暴君和疯子。
下颌却在此刻被人轻轻抬起。
少年眉眼弯弯,憨态可掬地冲她笑:“在想些什么?”
陆拂拂感到下颌一凉,少年已凑近了,双目猩红,微微笑。
陆拂拂飞快摇摇头,坐直了身子:“没什么。”
挣扎了半天,拂拂心里动了些恻隐之心。就算大郑夫人算计她,那也和郑家那些家仆无关吧。这些家仆就好好上个班,招谁惹谁了,还要给傻逼领导买单。
拂拂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听说郑家是服膺儒教的大族,陛下这般……”
牧临川道:“孤是皇帝,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愿意杀谁愿意宠幸谁。谁做天子还这么憋屈?”
少年古怪地看着她:“这些人惯会看人下菜碟,看他们脸色的皇帝不过是窝囊废。”
郑家这几个,最近的确不老实,仗着一双女儿地位尊崇,摄威擅势,刻剥百姓,养得胃口大了,更与牧行简私下来往,做两手准备。
拂拂抬起眼,目光灼灼:“那陛下能放过郑家家仆吗?他们毕竟与此事无关。”
心里却像是打起了小鼓。
牧临川看了她一眼,浑不在意道:“好啊。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这么轻易??
拂拂睁大了眼,心里缓缓地升腾起了一股别扭之感。
这小暴君……现在算是会考虑她的想法了吗?
整了整衣袍,牧临川面无表情地架上了一条腿,盘腿坐在榻上。
这么低级的构陷方式,他自己动手都嫌脏手。
大郑夫人难不成以为他看到这射偶人会勃然大怒?
实际上牧临川他才没这么玻璃心。
他又不是个玻璃做的。
牧临川不住嗤笑。
这把他当成个什么心理脆弱的玩意儿了。
少年觉得好笑,兼之不耐烦。
不知有多少人将他视作了这玻璃瓶作的人,以为他阿娘之死给他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就先王后这事儿上,讳莫如深,态度小心翼翼,形同走钢索,生怕就触及了他这伤心回忆。
殊不知,人早死八百年了,他就从未对此事上过心。
牧临川托着下巴。
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笑起来时显得乖巧而甜蜜。
他一直等着自己这堂哥打入上京的那一天。
只是,总要在这过程中找点儿乐子干的。
待到下午的时候,大郑夫人差芙蓉外出了一趟,打探消息。
这几天下来,该查出来的也都该查出来。
芙蓉回来得也快,她面色极为古怪,看着她眼中有震惊,有惊魂未定的恐惧,有同情,甚至还有不忍?
不忍与同情?
大郑夫人心中一紧,立刻涌生出了些不详的预感:“你查出什么了?”
芙蓉竟然噗通跪倒于地:“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