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持===
楚洛这一晚回去并未早睡,就似心中揣了事情,早前的困意不觉去了何处,回了苑中就伏案翻着册子。
北关不比京中,尤其是宫中。
宫中的地暖鲜有冻人的人时候,眼下,楚洛披了好几层衣服,碳暖就置在身侧,还是有些冷。尽管有些不便,还是带着手套翻的册子,怕冻手。
时疫的事,仿佛一块重石压在心中。
若是北关真的爆发时疫,又是在冬日里,依照祁玉所说,北关还随时面临巴尔南下的风险……
楚洛不敢想。
祁玉已召了城中有名望的大夫和军医到官邸商议此事,越早反应越好。
在楚洛印象中,早前是有在娘亲的手册中见过关于时疫的相关资料,也好提过不少防治之处,楚洛翻了许久,从小的感冒和发烧,到孩子积食,到灭菌,到伤口止血防治感染等,看了不少都和当下的医治有入出,或者闻所未闻的法子,真正提到时疫的,往往都很分散,是穿插在几本册子里的,楚洛将几本册子翻完,才摘不少出来。只是越看,越觉得娘亲留下的这些手稿宝贵。
摘录完,都是夜深将近子时。
楚洛和衣而卧,等到翌日清晨,才携了摘录的手稿去寻祁玉。
祁玉果真已经早起,不仅早起,祁玉跟前,眼下正热闹得如同一锅粥一般。
童贯见楚洛来,远远迎了上前,“大人。”
楚洛颔首,正欲开口,又听到厅中的嘈杂声音,应当是在针对时疫的讨论,亦有争执。
童贯解释道,“祁帅昨日请了城中有名望的大夫和军中的军医到官邸,大致说了齐山水源附近的事,又请几位大夫和军医回去想了一宿,说今日晨间来官邸集思广益。”
所以,厅中的讨论和争执声正是早前请来的大夫和军医的。
祁玉还在厅中既听不懂,又头痛得听着。
楚洛会意。
“童贯,需请你帮我一个忙。”楚洛开口。
童贯拱手,“大人请吩咐。”
楚洛将手中的手册交给童贯,又朝童贯道,“这本册子烦请帮我交给祁玉,旁的不必同他多提,就说是早前的大夫整理的,他人不在此处,请各位大夫和军医看看,能否有用得上之处。”
“哦,好。”童贯好奇接过。
楚洛又道,“我就不进去了,若是有事,你同祁玉说一声,我在官邸,他来寻我就是。”
童贯连连点头,又朝楚洛拱手,“大人慢走。”
楚洛颔首莞尔,这才转身。
楚洛心底澄澈,她不是大夫,此时入内不合时宜。若是秉笔侍书的身份入内,也只是听着。但旁人要问起她手中的册子,她既解释不清楚册子的来历,也解释不清楚其中各种措施的缘由。譬如香囊,世家子弟惯来会佩戴香囊,但娘亲的手写册子上提及的空气湿润,香囊刺激鼻粘膜上分泌免疫球蛋白a,减少病毒在呼吸系统的存活率,她其实并看不懂(作者也看不懂,摘自百度,在当时情况下,能用到的有效手段)……
但她能想到,好的法子,就是将摘抄的东西给到祁玉,祁玉自然会让人过目,其实比她自己开口要更有说服力。
适宜的法子才是最好的。
祁玉稍后若有疑问,自会寻她来问。
果真,楚洛走后不久,厅中的争执声慢慢停了下来。
祁玉是说,得了一份别处针对水源疫情的措施,请各位看看,厅中的大夫和军医相互传阅,其实内容同早前众人提起的大同小异,只是比方才探讨的更加详尽。譬如洗手,但洗手的方法,次数和顾及的点面不同,也要复杂得多,似是要洗去什么看不见却附着的东西一般。
祁玉想说,那是要抑菌……
册子是楚洛拿来的。
祁玉近乎可以断定,楚洛的娘亲早前应当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