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樊远身上,一时间,还把这小孩吓了一跳。
这小孩虽然也有十三四岁,上初中了,不过,性格明显十分柔软腼腆,觉得紧张害羞也是正常的。
其他人见状,眨了眨眼睛,很快又纷纷收敛了视线,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有人特意转过身去,有说有笑的,仿佛在交谈别的事情。
一直坐在樊远对面的景其臻则是还留在原地不动,温声细语、循循善诱地说道:“别急,慢慢说,不知道怎么说也没事,先吃点东西,平复一下心情。”
边吃边聊的确是一个能让人稍稍放松情绪的方式。
樊远在景其臻的劝说下,又吃了几口东西,然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开始断断续续的给景其臻讲述了他身上发生的故事。
正如曼曼之前推测的那样,樊远的成绩,在班级里其实并不是非常亮眼的那种,而是一直维持在一种比较中流的水平。
算不上差生,会被班主任老师盯着对他的成绩唉声叹气,也从不在学校里捣乱惹事,不会在教导主任那边挂名,同样也不会因为成绩优异,额外得到任课老师们的青眼有加。
不过樊远这张脸长得还是很不错的,青春年少的少年少女们,正是青春萌动的时候,因为他长得好,曾经还出现过,有别的班的女生,组团到他们班级门口瞄两眼帅哥的情况出现。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长得好看的樊远,在学校内不说是人尽皆知,但也并非是完全寂寂无名的普通学生。
唯一的问题在于,樊远的性格实在是太内向、太腼腆了,平时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座位上看书,做题。
就算当初刚刚开学的时候,前后桌刚刚认识的同学曾经呼朋引伴的招呼着樊远一起去打篮球、踢足球什么的,在被拒几次之后,那些性格活泼的学生,明显就和樊远玩不到一块去了。
而且,九中大部分的学生都是住校生,但是在分班的时候,却又并没有采取住校生和走读生分开管理的情况,而是同一个班级里,大部分住校生,少量走读生混在一起。
樊远和身边的同学都谈不上太过亲近,住校生那边还能因为同宿舍而关系亲近一点,他作为少数的走读生,自然也就越发落了单。
都在一个班级里,樊远安安静静的也不会去主动得罪人,顶多是因为过于内向沉默而不太合群,一个班的同学之间,大家自然也就处于一种相安无事的状态。
只不过,即使是在初中学校里面,长得这么英俊的男孩,是不可能完全没有追求者的。
樊远又不是那种真高冷、大大方方直接拒绝就没事的那种男孩,面对陈翘这种成绩不太好,而且在学习里比较混日子的女孩,他那几次艰难的拒绝,显然并不足以打退对方,反而让对方有种越挫越勇的劲头儿。
听着樊远断断续续的描述,曼曼单手托腮,特别小声的和身边的司嘉扬说道:“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初中青春期小孩的忧郁与烦恼。”
景其臻则是认真的看着樊远的眼睛,态度随意而温和的继续问道:“后来呢,是他们做了什么,严重干扰到你了吗?”
樊远并不是很能藏住自己情绪的性格,当下神色间便有些紧绷,顿了顿,才声音艰涩的继续说道:“这次是陈翘生日,她说,她父母明明曾经许诺过的,带她一起去金柳湾游乐园里来玩,结果他们还是失约了。”
金桂娟小声问道:“然后你心软了,就答应陪她一起来过生日了吗?”
樊远为难的摇了摇头,脸色并非是羞窘的涨红,而是一种极为慌乱不安、有种说不出的惨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看到这小孩儿的反应,大家还有怎么看不出来的,接下来的问题,显然才是樊远叙述中的重点。
曼曼说话就直接多了,“你婉拒了,那几个小孩威胁你一起来的?”
樊远又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回答道:“不……不是威胁,大鹿和我说,他知道我妈的事情,让我一起陪陈翘过生日,然后他就告诉我。”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景其臻他们之前全都以为这是一起纯粹的小团体针对单人的校园霸凌事件,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校园霸凌事件还没结束的情况下,竟然还牵扯到了学生家长。
景其臻听得出来,樊远的语气里,对他的妈妈并非是单纯的怨怼,而是一种阅历尚浅的小孩子似乎很难表达清楚的、极为复杂的情绪。
景其臻斟酌着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而客观的询问道:“在谈你妈妈的情况之前,恕我冒昧问一句,你父亲呢?”
樊远自己也是一呆,然后才犹犹豫豫的回答道:“在我小时候,我爸就去世了……”
景其臻:“抱歉。”
樊远摇了摇头,声音变得越发轻了,“没事的,我爸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其实我都不怎么记得他了。”
在场的所有人看向这个孩子的时候,眼神里都隐藏着些许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