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霁握紧长刀,向前盯着不勒:“来战!”
今日哪怕倒下,也必须带走不勒!
而李泗眼见原霁陷入困境,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奋力袭来,再次跃向不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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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片山被血包围,风中混着血味,再经一战的女郎们变得疲惫。周围草木簌簌地响,女郎们围在中间,不敢放松警惕。周围的黑影极快地蹿过,让众人精神紧绷。
关幼萱握着匕首的手心的汗渍已经干了,但手仍是湿的。
这一次,是血。
束翼背靠着关幼萱,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他微低头:“还能撑得住么?”
撑不住的话,他哪怕只救关幼萱一人,也要带她离开。
关幼萱压着呼吸,她手臂已经发麻,但她撑着点头:“我可以。”
束翼低声:“敌人来了。”
果然,此话一了,草木中低伏着的黑影扑来,杀向这些年轻的女郎们。
而原霁那一处,不勒很快肩膀被劈中,若非他快速躲避,整只手臂都要断掉。伤势是原霁所伤,不勒心中惊骇,方才的勇气退去。
他已年老,冷静下来,自保变得更重要。他退出战场中心,让武士们挡住原霁,自己奋力向山洞外杀去,要逃出这里。
李泗心里一寒:“少青!”
被十几个武士围着的原霁,抬头看到了不勒逃跑的身影。原霁这般一看,武士们合力袭来,枪头卷向他将他轰起,撞上山壁。原霁咳嗽着吐血,李泗再次:“少青!”
原霁额头上尽是汗,他咬牙握紧刀:“我们追――”
好不容易到这一步,不勒必须死!
不勒回头看身后风声,冷笑一声,当即逃得更快。有武士们阻拦,不勒跳出山洞,当即向自己的同伴找去。他吹起哨声,让更多的兵听到自己的声音。
而一转弯,不勒看到自己援助兵马的时候,目光一凝,看到了赵江河和五十多个大魏武士。
不勒回头,见到原霁和李泗从后方山洞、压着他的武士们上来。
不勒算了算双方人数,自己已召来百来人,原霁那里不过五十来人。自己仍占上风。但不勒眼皮直跳,总觉得不安。他回头看向全身浴血的少年郎,张口想要商量时,原霁已道:“杀不勒!”
不勒怒吼:“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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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幼萱此方战得困难,哨声响起时,和他们对面的漠狄人却犹豫一下后,快速后退,撤入林中。关幼萱不解,她看束翼。束翼凛然:“是漠狄将军的哨声。不勒在召唤自己的兵――是不是七郎和他遇到了?”
关幼萱听到自己夫君的名字,心口一跳。
她抓住束翼的手臂:“我们追上!能拦一些算一些。”
束翼低头看她,再回头看女郎们。连关幼萱身上、脸上,都沾上了血。束翼踟蹰着是否应该上前,关幼萱声音加急:“夫君需要我们帮他拦住一些人!不是说夫君身边没多少人手么?”
束翼当即点了头:“我们追上。”
原霁那边是没多少人,确实不能正面和漠狄人对上。但是如果原霁一心一意要杀一个人,拼着再多的伤,他也步步上前。其他人迎战敌人,原霁和李泗只杀不勒。
原霁生平作战,第一次不得不借助武力以外的东西。例如兵器、绳索。他和李泗用绳索拴住不勒,为了不让不勒逃脱。他们一人非要不勒死,一人视不勒为自己最大的耻辱……赵江河领着兵与敌厮杀,回头看自己兄弟们,也被两个兄弟的杀性骇得一个凛然。
原霁和李泗合作,缠斗上不勒。他们将不勒放倒,不勒看到二人的眼神,便知自己今日危险。人老了,怕死,怕失去功名利禄,怕很多东西。不勒失去了年轻时的血性,他今日只想着逃!
寒风凛冽,血性味在空气中飘散。
不勒的拳脚和武器一同反击,不断地将原霁和李泗打倒在地。两个少年人多有不足,但他们只要一心要杀一人,那人如何能逃?混打、撞击、血腥……
这场战争极为短暂,又极为漫长。
无数人的仇恨夹在双方之间,不勒的眼睛被战意逼红,原霁又岂放松?
人知道自己危险,胆怯之后,反而生了勇猛之力。不勒一改之前的躲藏,迎上原霁:“小崽子,你以为我那么好杀么……我和你父亲作战时,你还没生出来!”
鼻断刃风袭来,原霁身子后仰躲避,手中刀却递上。他道:“试一试。”
李泗:“原霁!”
原霁深吸口气,顶着不勒的刀影,全力猛跳。他飞跃而来,风声赫赫,不勒的刀刺中他肩头,原霁目中掺着风霜,温度微凉,气势不退。不勒的目中生起恐慌,他嘶吼:“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