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勒猜,原霁受了重伤,行动受制。
不勒按着人,为了功绩,不肯让更多的兵过来虎头崖。每天己方人的损失,不勒不放在眼中,他仍呵斥人排查山林,一心一意地要捉到原霁。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自己的人送死了不少,原霁的身形仍没有见到。
不勒开始焦虑。
他疑心重重,思考是不是要叫更多的兵马过来。功绩少一分便一分吧,只要能捉到原霁……他在木措王面前,仍会有面子。
当不勒开始动摇时,他和巡察的兵士们,前方迎来了混乱。不勒握住长刀,等着兵士和前方遭遇的敌人打斗,但是这一次,前方没有发生打斗,一瘸一拐过来的少年虽衣衫褴褛,却眉目清秀。
不勒脱口而出:“儿子!”
李泗对自己父亲露出惨笑,他父亲下马来扶他。李泗注意到,不勒扶他的时候,身子摆出一个防备的姿态,这位父亲,并不完全相信他。
李泗对不勒解释:“多亏你们来了!我这些天和原霁在一起,他太厉害了,绑着我根本动不了。但是原霁受伤也很重,我本想找机会杀了他,可惜后来赵江河领着人来了。我只好和他们虚与委蛇,没有下手的机会。”
不勒点头,这与他这些年的遭遇对上了。
不勒问:“那个姓赵的,带了多少人来?”
李泗准确地说出:“五十七人,但六人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有五十一人还能作战。”
不勒和自己的人马对视一眼,相信了这个数字,因李泗的话,与他们的猜测一致。不勒又问了很多话,李泗全都诚实回答,终于让不勒放松下来,相信李泗没有骗自己。
不勒拍着李泗的肩:“那你现在怎么逃出来了?凉州狼王为了捉你都亲自跑漠狄来了,他怎么会让你逃跑?”
李泗垂下眼:“今天早上,赵江河出去了,我和原霁绑在一起。原霁又开始劝我回去,我假意心动,趁他高兴时,我用匕首刺中了他的腹部,又杀了四个看守的卫士,才跑出来了。”
李泗:“我绑好了原霁,打晕了他。跑出来后我便想办法来找父亲。”
不勒:“你怎么不杀了他?”
李泗茫然:“大王不是说,不要杀原霁,要活捉么?我弄错了?”
不勒大笑,豪放道:“你没弄错!好孩子,这就带我去找原七吧。”
不勒留了心眼,让人查今天有没有人和赵江河的人遭遇过。当有逃兵回来,证明自己见过赵江河,不勒才真正信了李泗。他派更多的兵去和赵江河那支队伍作战,为了引开赵江河,不要赵江河回山洞。回来的人,以性命为代价,告诉不勒,赵江河带出去了多少人。
不勒跟着李泗,靠近原霁所在的山洞。发现山洞在地下,一棵居树恰好挡住,不勒露出懊恼的、恍然大悟的神色。他让李泗在前带路,自己带来的十来个人跳下山洞后,称他们看到了原霁,不勒才放心跟着跳下。
李泗冷笑自己这位多疑的父亲。
不勒跳下来后,他站在不勒身后,殷勤地领着不勒去找原霁。山洞里弯弯绕绕,不勒一直让十来个人在前带路,滴滴答答的水声从头顶的洞壁间滴落。
山林路转,前方光亮,李泗忽然手指前方,激动道:“父亲你看,那不是原霁么?”
原霁被捆绑着,口中塞着布条,靠坐石壁,低垂着头。他身上的武袍早被血染得脏兮兮,但是不勒仍明显看到,原霁腹部的地方,衣袍的眼色比其他地方更深……是血染红的。
只是不勒觉得哪里奇怪。
李泗微笑,在不勒不敢上前时,他猛地伸手在不勒后背运足掌力,一拍而下:“父亲,你不去确认一下是不是他么?”
头顶的阳光细碎落下,被捆绑着的原霁蓦地睁开了眼,一跃而起。
不勒目中骤缩:“李泗,你骗我――”
回答他的,是原霁跃起从山壁角落阴暗处抽出的长刀,和不勒身后李泗蓦地出手杀掉他一个卫士后抢来的刀。原霁和李泗一前一后地攻杀,目标直逼不勒。
十来个漠狄人一同抽刀:“保护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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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幼萱与束翼等人到了虎头崖,不等消息,她直接要进虎头崖。
女英军们不安:“女郎,这里必然全是敌人,我们进去,会羊入虎口吧?”
关幼萱看向束翼,束翼道:“只要夫人不落入敌人手中,我们进去就是帮七郎分担压力。赵将军能活着带来的人太少了,七郎他们的人手远不够用,我们只要进去,不管吸引多少敌人,都是帮七郎。”
女郎们不太自信:“可是我们能保护住夫人,不被敌人抢走么?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混过的男人啊。”
束翼冷声:“男人又如何?男人就让你们吓破胆子么?凉州长大的女郎,何时怕过男人……”
女郎们抿起唇低了头,关幼萱不想束翼骂女郎们骂得更凶,便打断:“我会武功,束翼与我在一起,他会像保护我夫君一般保护我,我不会落入敌人手中。不用多说,我们进山……”
她仰头望着山林雾气重重,低声:“无论如何,我今日都要见到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