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没有。
所以林参只能捏着鼻子老老实实收拾博阳公主的烂摊子。
博阳公主不知道林参的内心挣扎,回到公主府,她依旧关上门醉生梦死,不愿看见外面谈论章玉碗,不愿看见他们对章玉碗的阿谀奉承,转头又对自己敷衍搪塞。
她清楚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只能对着章玉碗望尘莫及,另外一方面却不想承认这样残酷的现实,这使得她长期处于矛盾纠结,痛苦不堪却无力回天。
她逃避这一切,有人却盯上了她。
长公主不在长安,幼帝身边固然有谢维安和侯公度等人,但谢维安身体不好,时常告病,侯公度则谨记长公主吩咐,时常伴随幼帝左右,他们俩都非世家出身,走的是孤臣路线,章晓年纪尚幼,更不可能有任何威慑力。
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找上博阳公主的人叫章珀。
既然是国姓,自然也是宗室。
但章珀的血缘比章梵还远,属于太祖皇帝那一辈的堂亲,璋太祖登基之后,章家人跟着鸡犬升天,章珀祖辈也跟着混了个县侯的爵位,传到章珀这一代,要不是他还姓章,根本没人想起这号人物。
章珀有野心。
他认为既然先帝并未留下血脉,而章晓和章梵这样的宗亲都可以接触皇位,那么他觉得自己也可以。
但光想是不行的,章珀放眼长安,最有可能支持他的人,就是博阳公主。
博阳公主的怨恨不满,几乎全长安的人都知道。
论亲缘,博阳公主还得称呼章珀一声五伯。
章珀上门拜见,带了重礼。
他自然不会蠢到直言不讳,只是言语之间东拉西扯,挑起长公主如今何等嚣张跋扈的话题,再隐晦提及博阳公主的富贵可以更进一步。
“
既然长公主可以摄政(),殿下您也可以!
博阳公主虽然厌恶章玉碗?()_[((),却没有蠢到连章珀的弦外之音都听不懂。
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凭你?”
章珀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仍强撑笑容。
“我有自知之明,凭我自然不行,但若您愿助我一臂之力,此事定有可成之机!”
他更进一步,压低了声音。
“事成之后,我只会加倍报答,您从前的风光就都回来了,章玉碗算什么,届时便是让她为您执鞭驱车,提鞋扶衣,她也不敢不从!”
这一番话说完之后——
章珀就被博阳公主赶出公主府了。
博阳公主觉得自己当真是久不露面了,竟连这等四六不着的人都能忘了她的脾气,蹬鼻子上脸。
但暴怒之后,她却陷入长久的沉默。
林参没有旁听两人密谈,但他下意识感到章珀无事不登三宝殿,上门目的绝不简单,便旁敲侧击想从博阳公主这里探听消息,谁知博阳公主十分警惕,三两句话就将林参打发走了,这让他感觉越发不妙。
博阳公主思来想去,将义安公主请来。
关上门,姐妹二人四目相对。
义安早就过了婚龄,据说她的夫婿已经定了,是崔玉,她自己挑的。
没有和亲,没有下嫁本朝勋贵世家子弟,反倒挑了个上门女婿。
崔玉虽然姓崔,却是个被南朝赶出来的“弃子”,他留在长安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决定放弃南朝的荣华富贵,像陈济一样。
但是比起陈济,崔玉的路也许更窄,毕竟陈迳还有一层南朝皇子的身份,他的投奔本身就是一个牌坊,北朝一定会善待陈济,却不一定重视崔玉,甚至北人可能因为义安公主夫婿这个身份,反倒对崔玉有偏见,未来他能走到什么地步,完全说不准。
博阳公主也不认为崔玉是个好对象,但显然义安公主自己很喜欢,后者面色红润,连一张瘦削的脸都肉眼可见变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