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年取下图钉,收拾画架将东西放到小电驴前座。
在邓经纬招呼他坐上来的时候,郁年走到煎饼摊,蹲下来拍拍煎饼大叔女儿的小脑袋,指指路灯下的人问:“可以帮哥哥把这张画送给那个人吗?”
小女孩重重点头,踮起脚吧唧亲了一口郁年,笑嘻嘻地:“好!”
郁年笑了一下,坐上邓经纬的小电驴。
“坐稳了哈!嗡~嗡~”邓经纬口里夸张地模拟出摩托车启动时的声音,嘿嘿载着郁年离开。
孟朝川正看着相机里的相片,文西山的盘山道,紫薇花间没有那个长板的身影。
也许该换个地方找找思路了。
他感到自己的衣角被什么扯了扯,低下头,就看到一个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角。
“怎么了?”他低下身,用磁性的嗓音问。
小女孩把画递给他:“哥哥给你的!”
孟朝川接过画,一眼看出上头画的自己。
他诧异转身,只看到卖煎饼的大叔忙忙碌碌准备收摊,旁边卖凉茶雪糕的店铺也拉上了卷帘门。
他问小女孩:“是谁送的?”
小女孩做了个鬼脸:“画画的哥哥,他还会滑长板呢!”
说着就蹦蹦跳跳走了。
孟朝川看着她翕动的嘴唇,收紧手指。他清晰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却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画画的……
画画的什么?
十多年前。
“重听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儿子聋了吗?”
“不,他的听力是正常的,他完全能够听见声音。”
“那为什么——”
“说白了就是,他无法区分语言分辨率和纯音响度。”医生看着孟妈妈,换了种说法,“夫人,您学过法语吗?”
“……没有。”
一串流利的法语从医生口中流泻而出。
孟妈妈抿唇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医生重新换回中文:“您听见了我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但您听不懂我说了什么。”
“不是听不见,而是听不懂。”
“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