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在纪王进殿前,将小殿下悄悄请到一边,告诉他道:“陛下这会儿心情不太好,您进去后,能不能设法让陛下高兴些,比如,同陛下聊说些近来的新鲜事什么的……”
慕容瑛听后,当场应下,拍着胸|脯就进去了。
殿内的皇帝,原以为离了山宅,就可将苏师师彻底抛之脑后,却没想到,这苏师师对他影响如此之深,直接让他多年来不见庐山真面目的梦中女子,有了容颜。
昨夜那场幽梦,一直困扰着皇帝,他这一日,只要人一放空,就会想到苏师师。山宅中的窈窕温柔,梦中的媚眼如丝,同一张脸的不用风情,在他脑中来回闪现,无论他如何极力排遣,都无法将苏师师的影子,彻底赶出他的脑海。
皇帝有生以来,真正想做的事,基本都能做成,还未如此挫败过,心情怎么能好?!
他正为此心境沉郁难解时,见慕容瑛蹦蹦跳跳地进来了,心想同小侄子说话放松放松,或可松快些,不用再总想着苏师师,遂暗敛了不快心绪,给小侄子赐座,并命宫侍呈送些茶水点心过来。
傅行成领侍捧送茶点近前,皇帝让小侄子随意用些爱吃的点心,并自端了杯茶在手,慢撇着茶沫时,见小侄子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对他道:“皇叔,我这几日新认识了一个人,叫苏师师……”
皇帝慢悠悠撇着茶沫的手,立时一顿,而暗请纪王说些新鲜趣事逗天子开心的傅行成,见纪王殿下竟说出这么件新鲜事,心中猛一咯噔,只觉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心情复杂地悄看天子,见定身不动的天子,眼睫微垂,看不出神色如何,只说话的声音,再怎么克制,还是显出一两分僵硬,“……哪个苏师师?”
“平康坊天香馆的苏师师”,如实回答的慕容瑛,望着天子,连珠炮似的问道,“皇叔为什么这么问?皇叔也认识叫苏师师的人吗?同我认识的是一个人吗?”
傅行成看天子眉头微微一抽道:“……不认识。”
慕容瑛怎知皇叔被苏师师“折磨”到何等地步,只记着傅公公让他讲些新鲜事让皇叔开怀,他将表舅拿美人图托他找苏师师的事说了一遍,感叹着道:“苏师师好美啊,我在染坊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唱歌,唱得好听极了,我从没见人唱得像她那样好听……”
随着纪王殿下话越说越多,傅行成暗看天子眉头越皱越深。
虽越皱越深,但天子还是一直没说话,不动声色地垂着眼眸,将茶送到唇边,直到纪王殿下越说越有劲地嚷了一句,要去平康坊找苏师师时,方眉头一抖,抬眸看着纪王殿下问道:“……找她作甚?”
慕容瑛眼睛晶晶亮道:“找她要亲亲!”
“咳”地一声,天子一口茶呛了出来。
慕容瑛见皇叔忽然呛茶,呛得白皙如玉的脸颊,都微微泛红了,正要关心关心,却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皇叔,忽“砰”一声,搁下茶杯,抬起微红的脸庞,冷面急声训斥他道:“你是什么身份,怎可往秦楼楚馆乱跑?!怎可同烟花女子搅在一起?!怎可在夜里梦些乱七八糟的……”
“梦?”愣愣听训的慕容瑛,听到这里,出声辩解道,“我昨晚没有做梦,我昨晚一觉睡到天大亮,睡得好极了,一点梦都没做!”
真正做梦的人,登时哑口无言,他静默一瞬,提高声调道:“总之不许去平康坊,回去把‘洁身自好’抄一百遍!”
慕容瑛原是要和皇叔分享新鲜事的,没想到平白无故挨了一通训,还添了功课。他一下子也蔫了精神,“哦”了一声后,垂头丧气地耷拉脑袋不说话了。
出了馊主意的傅行成,与殿内众侍更是不敢言语,偌大的御殿里,一时静似深海、针落可闻,只听得殿外莺雀一声声地聒噪啼叫着,愈发衬得殿内死寂无声。
如是不知过了多久后,是天子最先开了口,他声音微有些不自然,像是一个人的眸光,在微微闪躲着。
“……真的好听吗?”暮春的炽暖阳光,透窗照得天子面颊浮红,他微侧着首,轻问的嗓音,几低不可闻,“她……唱歌……”
作者有话要说:几章内到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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