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本来瞧见女儿的模样,便觉得心都痛的开始抽搐了,听见谢云书说的话的时候,痛中加怒,更是勃然大怒。
她的腰背都开始佝偻了,人也因为愤怒而涨红了眼,苍老的手指悬起来,远远指着谢云书,愤而喊道:“谢云书!你竟说得出这种话来!今日伤的是你妹妹,你竟能还护着她吗?你亦是读过书、做了官的人,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竟为了这么个女人折节损贞,当真使人失望透顶!”
老夫人从绿夫人手中夺起茶盏,狠狠地砸向了谢云书,正砸在谢云书的头颅上!
漆黑的中药在谢云书的脸面上流淌,瓷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裂成了两半,漆黑的液体顺着谢云书的玉面向下滑落,点点滴滴,浸润了他雪色的衣衫。
谢云玉不躲不避,跪在地上,只又一次恳求道:“娘,柔儿并非故意的,她生性纯善,只是一时走差了路,娘,云玉,看在她是在谢府长大的份上,原谅柔儿吧!今日之后,儿子便将傅柔儿带走,不会再让她留在谢家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该再纠结谁的对错,应是先想法子处理后果才是!”
老夫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而一旁的谢云玉却爆发了。
她一改原先乖巧可人的模样,而是涨红着脸,高声喊道:“她不是故意害我的,但她是故意害姜寻烟的吧?”
谢云玉爬起来,看向一旁从头至尾都不曾言语的嫂嫂,声线尖锐讥诮的喊道:“我的好嫂嫂,你还不知道呢吧,今日傅柔儿想要向你下媚药,结果下到了我的身上,将我变成了那副样子,毁了我的清白——而原本,今日该躺在那里的人是你!只差一点,你就要被毁了!你可听分明了?到了现在,你觉得傅柔儿该不该死!”
厢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个时候,落到了一旁站立着的姜寻烟的身上。
姜寻烟静立在一旁,只觉得讥讽。
当他们知道傅柔儿要害姜寻烟的时候,他们不曾把姜寻烟这个“受害者”当回事,现在到了要讨伐的时候,便知道要将姜寻烟抬出来了。
谢家人的薄情嘴脸,她是早看够了,但每每再见,总要再叹一声。
这群人一向是最无耻的。
想要对付他们,就得变得比他们更无耻才行。
她沉沦在谢家这个泥潭里,半点别想干净。
“娘——云玉。”姜寻烟那张清冷静美的面上浮出了几丝悲怆与不敢置信,她复而看向谢云书,纤细的眉头拧在一起,眼眸中有盈盈水波颤动,她不安的问道:“夫君,她们说的是真的吗?今日,当真是柔夫人要害我?”
谢云书心中一紧。
他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姜寻烟的面前,伸手紧紧地握住姜寻烟的手腕,道:“寻烟,柔儿也是被人欺骗,是那刁奴哄骗她!寻烟,你相信为夫,你将柔儿留给为夫来处理,为夫定会记得你此次的恩情,可好?”
谢云书面上竟然浮现出了些许哀求之色。
他是何等骄傲的人啊,竟也有为一个女人低头求人的时候。
当谢云书哀求姜寻烟的时候,姜寻烟明显心软了,她原本拧着的眉头瞬间软下来,安抚似的拍着谢云书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