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到余震白跪在墙边,未看仔细,便大声催促道:
“老白,快走,这里我们就要守不住了,快跟我撤出城楼。”
余震白回头,见敌方士卒如潮水一般从云梯处攀爬上来,黄岐府军队虽然勇猛,却伤亡过半,断裂的城墙对面,敌方左右夹攻,守军已被围在核心,再无退路,自己这边全靠慕容缘带着几百名死士挡在前面,雷有同还能组织守军往城下撤退。
突然,余震白感觉扶着的鲜于洁,稍稍动了动身子,猛一扭头,终于见到心上人睁开了双眼。
“震白,是你吗?我想,我可能没办法,再和你并肩作战了。”
“蝎毒”话音微弱,几不可闻。
余震白迅速抹去泪痕。
“不,不,于洁,你先别说话,我抱也要将你抱下城楼,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他见鲜于洁还活着,心中猛地燃起了一丝希望,一咬牙,慢慢将爱人抱起。
鲜于洁却伸手,轻轻抚摸着余震白宽阔的面庞,仿佛眼前的战事已和自己无关。
“震白,我今生有你,真是太好了,老天爷已经对我不薄了。”
鲜于洁面带笑意,血水却自口中涌出。
“别于洁,你先别说话了,等我们离开了这里再说。”
余震白快速朝城头楼梯处退走。
鲜于洁却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想我应该走不了了吧,我只要你能好好地活着我想。”
她还未能说出最后所想,手臂便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余震白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
他已感觉到,抱着的爱人身体正慢慢变冷,他的心也在慢慢变冷,甚至比天上飞舞的雨雪还要冰冷万分。
余震白一声狂吼,却在这杀声震天的城头,没有引起半分注意。
“啊于洁,鲜于洁,啊不。”
当真正的生离死别就发生在眼前,当刚刚燃起的希望重新破灭,没有人能够体会到这个七尺男儿此刻所感受到的绝望与悲伤。
“嗖”。
又一支利箭,射中了余震白肩膀。
余震白身子仅稍微晃动了一下,却依然保持着抱起“蝎毒”的姿势。
在他面前,所有的伤痛已远远比不上爱人身死,所带给他的痛
楚。
四周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枯井底,淤泥处。
“蝎奴,从此你就不再是我的蝎奴了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