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忱道:“你去将阿凛叫进来。”
高寻满怀心事地颔首退下。
一炷香后,贺凛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屋里。
翌日一早,贺忱启程前往役都,贺凛则去了棠苑。
b
r
毫无疑问,岑氏听完便昏了过去,醒过来后,便不停向贺凛打听那个孩子。
许是为娘的本能,还没有见到她,岑氏的心就开始疼了。
三日后,锦州。
贺忱再一次踏进了沈氏药行。
还是那个位置,小姑娘正临摹着簪花小楷。她的字正如她的人一样,端庄静雅,很有灵气。
贺忱不由红了眼,可是在梦里,一切的发展都非他所愿……
沈时葶顿住笔,被冻得红扑扑的小脸仰起,她忙直起背脊,试探地道:“我阿爹不在,哥哥买药吗?我可以给你拿。”
贺忱目光落在她包裹住的右手上,哑着嗓音问:“手怎么伤了?”
她眨着那双水灵灵的杏眸,缩了缩手,有些防备地看他,嘴里还嘟囔道:“我阿爹很快就回来了……”
贺忱抿唇,还好,沈延确实对她很好。
不几时,沈延果然回了。
他递上贺家的牌子,道:“十一年前,家父家母途径安宁县,幸得沈大夫相助,家母顺利产下一女,不知沈大夫可还记得?”
沈延立马记起此事,问了贺忱的来意。
贺忱侧目看了沈时葶一眼,沉吟不语。
沈延将他请到了沈宅,请进了厅堂。
待到沈家人到齐之后,贺忱才看向孙氏,素来温和的人,眼神难得凌厉。
他递上一枚平安符,道:“沈夫人,你我前不久才在京都见过,可还记得?”
瞧见那枚平安符,再联想贺忱的身份,孙氏那张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沈延、沈望、沈时葶,皆是一脸茫然。
贺忱轻轻看了眼小姑娘,她便慌慌张张地移开目光,去抠自己手里的藕粉色绢帕。
他收回目光,看向沈延,正色道:“沈大夫方才问我来意。”
“我来接我幼妹回家。”
“噹”地一声,不知是谁手中的杯盏落了地,碎成了两瓣。
经过整整一个时辰的对峙,孙氏毕竟只是个市井妇人,对上贺忱那样从骨子里透露着矜贵与笃定的人,很快就慌了神,即便她嘴里再怎么说着“阿葶才是我女儿”、“我没有做过,你、你胡言乱语”,云云否认之言,但她连手都在抖。
再回想她对沈时葶种种矛盾得让人费解的行迹,沈延心如死灰。
他面部都在发颤,抚着桌角起身,“啪”地一声,一巴掌打偏了孙氏的脸,“你,你糊涂!”
一时间,厅堂乱成一团。
贺忱起身上前,弯腰蹲在无声抽泣的小姑娘面前,他刚伸手过去,她就害怕地缩了下身子。
四目相望中,贺忱没因此就停住手,他轻轻擦去她脸颊滚烫的眼泪,用十分平静的语气,温声道:“别怕。我叫贺忱,是你大哥,你还有个二哥哥,他叫贺凛,家里还有阿爹阿娘,他们都在等你回家。”
但很快,贺忱擦着她眼泪的手也轻轻颤了一下。
哥哥终于,能带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