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挠了挠额角,“薛宁在前厅等你。”
望着男人走远的身影,贺凛皱起眉头,朝丫鬟道:“下回陆九霄再提着酒来,不许他踏进庭园。”——
前厅,一抹鹅黄立于中央。
听“吱呀”一声响,两扇门被推开,薛宁回过头。
她看到了他。
她是能看到他的。
这一眼,他等了好多年。
他陪她深夜哭泣,听她夜里喊他的名字,看她日渐消瘦,直至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没了光。
可他没法将他疼惜的姑娘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告诉她,薛宁,我一直陪着你。
你别怕,我一直陪着你……
锥心刺骨的痛,麻痹了贺忱整个身子。
他一动不动。
薛宁一边将食盒里的解酒汤、藕粉圆子和蛋黄酥端出来,一边扭头看他道:“你愣着作甚?过来呀。”
贺忱走上前,薛宁将解酒汤捧到他面前,“呐,我刚给九霄送了汤,这是你的。”
贺忱接过,搁在小几上。
薛宁抬眸,“你趁热——嗯!”
她瞪大眸子,感受着唇上温热的碾磨,下意识往后退,又被摁住了背脊。
贺忱吻得很克制,轻含慢吐,十分自然地过度到她唇齿间。
薛宁人都僵住了,紧紧闭上眼。
她与贺忱相识三年,他这个人温柔克制,如清风晓月,情到浓时,最多也就是亲一亲她的手背,就连抱她,都怕让她吃了亏。
他几时像今日这样过?!
直至一丝咸味钻入唇边,薛宁睁眼,就见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轻阖,眼角渗出一滴泪,划过他高挺的鼻梁。
半响,贺忱松开她。
薛宁怔怔地道:“你怎么了?”
男人轻抚她的脸颊,沉声道:“薛宁啊……”他做了个漫长的梦,真实的像是一切都已经发生过那样。
薛宁攥紧手心,被他弄得整张脸都红了。她转移话题道:“陆九霄究竟给你灌了多少酒,你就纵着他吧,下回我不给你俩送——”
“我们成婚吧。”
薛宁愣住。
贺忱望着她的眉眼,一字一句重复着不久后要对她说的话:
“阿宁十七了,能嫁人了。”
“可以准备婚服了,你们姑娘家的婚服,最是耗时。”——
窗牖大开,寒风拂面,贺忱回忆着那个梦,揉了揉额心。
高寻推门而进,“主子,您找属下?”
贺忱回过神,阖上窗子落了座,“你准备准备,明日同我去锦州。”
高寻一愣,“明日就去?可,可是此事尚未有定论,还未找到当初给夫人接生的稳婆,万一弄错了……”
“若州建平县,稳婆姓苏,你立即遣人去将她接到京都。”
高寻惊讶地瞪大眼,他派去的人还未有回信,主子什么时候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