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除一张白纸外,还有一张再熟悉不过的画像,那是沈昭的脸。
只是画中人乃男子,眉宇之间英气盎然,左上写着“沈离”二字。
薛容鹤神情平淡,却抑制不住指尖颤抖,江泊野见状叹了口气,接过信中白纸展开置于燃烛之上,字迹逐渐显露出来:
沈昭其人乃沈家多年谋划伪造,以备沈离金蝉脱壳之用。此人确为沈离,风雨楼将助陛下除去,勿忧。
薛朝鸿见薛容鹤盯着密信久久不语,心中难掩快意,他失去了一切,便让薛容鹤也尝尝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
他不由庆幸自己曾截住的那只鸽子,让他得知了父皇最大的秘密,北雍皇帝竟与敌国太傅联手,将白老将军困死锦西城。
这两年来,他从鸽子那里得知了不少秘密,其中便包括沈昭的身份。
他斗胆截下了这封信,那阵子父皇虫玉入体,早已虚弱卧床,自然没空查这信鸽去哪里了。
他本想着日后登基,若薛容鹤不听话,他便以此为要挟,逼迫薛容鹤就范,他不是最爱那个奸细了,必然会为了她低头。
本以为派不上用场了,谁知今日竟能救他一命,也算没白费他这一路贴身藏着。
哪知下一瞬,便听薛容鹤冷冷道,“杀了。”
薛朝鸿怔楞,被开阳拖拽出去,他挣扎怒吼,“薛容鹤,你答应要放过我的!你不得好死!”
待他的辱骂声戛然而止后,薛容鹤转头看向江泊野,神情阴鸷,他闭了闭眼稳住心神,“泊野,让我一个人静静。”
江泊野抬脚便走,快出去时低声道,“此事不宜妄下定论,你可当面与她谈谈。”
门帐落下时,他瞥见薛容鹤孤坐其间,双眸黑沉映不出一丝烛火,似乎又回到了沈昭出现之前的模样,捉摸不透的神情下,蕴藏着暴虐与杀意。
江泊野心中一跳,快步寻见正擦刀的开阳,郑重道,“速查北雍境内风雨楼最近的动向。”
开阳也想到方才信上内容,抬手吹了个口哨,只见一只海东青自天空中盘旋而下,落在他抬起的右臂上。
他寻来纸笔,写下几句毫不相干的话,乃是黑金卫特有的暗号,随即塞入海东青脚上信筒,手臂一扬放飞了它。
“最迟明早便能有回信。”
薛容鹤枯坐一夜,天欲晓时,开阳闯了进来,他不待开阳说话,声音冷到了极点,“滚出去。”
开阳顾不得许多,急忙道,“主子,北雍境内风雨楼的杀手皆向长阳聚拢,最迟后日便会到,沈姑娘有危险!”
薛容鹤蓦然起身,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披风,“大军明日开拔,由镇国大将军领回。速去备马,黑金卫随朕即刻出发回京。”
一夜的混乱、迷茫、怀疑在此刻都被他抛诸脑后,沈昭是否真的对他有情、亦或有意为之皆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