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决断箭一事他也听那日跟在她身边的黑金卫说了,战场瞬息万变,就算是他也不能保证如此冷静精准地拦截前一支箭。
而后不过几息之间,薛盈川便倒在战场上,身中三箭双膝尽碎,再先下手为强将其带回。
他本以为沈姑娘只是逼问疫病可有良方,不料她先用一块破布让薛盈川相信自己身染疫病、命不久矣,随后又将那人渣关在黑屋子里四五日,半点强硬手段没用,竟让薛盈川自己答应签了认罪书。
待薛盈川知晓被沈姑娘彻彻底底耍了一道,那场面必然精彩至极。
他似乎明白主子为何下令,若自己出事黑金卫尽数听命于沈姑娘,其心志坚定、思虑之深远非常人可比,让他自愧不如。
一串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冀州城寂静的黑夜。
睡在街边的流民迷糊间睁开眼,只见快马之上两个人影一闪而过,转瞬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而此刻的冀州府衙后院却灯火通明。
沈昭早已在府衙侧门等着,未待江泊野勒马,她一挥手,开阳便纵身而起将邱立科扛下马来,随即手臂使力将人背在身上,抬脚便跑。
“辛苦江大哥,早些去休息吧,”沈昭一顿,突然笑了笑,“这个时辰,清月应当还没睡。”
江泊野风尘仆仆,累得话都说不出来,摆了摆手向所住厢房走去。
邱立科被开阳颠得破口大骂,“臭小子你悠着点,老夫这把老骨头足足颠簸了六日,若我散架了看你找哪个神医救你家王爷!”
“神医您大人有大量,我实在心急,您多担待,我给您赔不是了。”开阳敷衍安慰,脚下却一步不停,跟着沈昭快步进了薛容鹤屋内。
沈昭将这几日薛容鹤的情形细细说了,还提到服用药方的百姓也有相同症状。
到了屋内,她将邱立科扶着坐在床边,沉声道,“劳烦先生了。”
邱立科颇为稀奇地瞥她一眼,见她着急可不容易,他手上动作不停,抬手搭脉后又看了看红疹,突然问道,“之前的方子在哪?”
三位大夫听说闻名天下的邱神医要来,早早便在此处候着,闻言连忙将方子递过去,满心忐忑。
他理了理杂乱的胡须,皱眉看了半刻,起身行至桌前,提笔改了几处,大手一挥拍到沈昭手上,“成了。就按这个先煎一副,喝了看看成效再说。”
“好,”沈昭转手递给三位大夫,又让开阳跟着,“麻烦三位配药,煎好后速速端来。”
“沈姑娘放心,吾等这就去。”
“遵命。”
待众人出去,沈昭倒了杯茶递给邱立科,皱眉问道,“之前的方子可有问题?”
“有几味药用得不恰当,”邱立科撇清茶沫,嘬饮一口,“那些红疹便是将体内的疫毒逼了出来,使其外放,只是外放后却无从消散,便只能在红疹中憋着,这才致使染病者高烧复起,久久不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