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声令下,禁军迅速围了尚书府,连带着大理寺和刑部都到场监事。
太医署咒禁科的唐博士带着大大小小十人,采集府中百余种花草,闭门研究三日,出关后给皇帝秘密递了折子,确有花草为厌胜之术所需。
当天夜里,尚书府大大小小便下了狱,砍头、充军、流放无一幸免,劝谏者以同罪论处,文武百官皆不敢言。
一根小小的草药便将偌大的工部尚书全族覆灭,更不要说从宜妃宫中发现的巫蛊人偶,便是诛十族也有可能。
皇帝大怒,当下急召薛容鹤进宫,来传信的宦官步履匆忙、如临大敌一般,可见情况不容乐观。
彼时沈昭正与薛容鹤一同吃午饭,听完了全程。
她眉头紧皱,白瑛已痴傻疯癫,如何还会制作巫蛊人偶?
宦官抹了把汗,深秋天气转凉,他却连脖领子都浸湿了,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急得。
“王爷,您快随老奴进宫吧,”他弓着腰,满脸褶子皱成一团,“陛下等着您呢!”
薛容鹤当即起身,温和道,“还请公公在外等候,本王换过衣服便来。”
宦官见他身着常服,的确不宜进宫,便点了点头,还念叨着“劳烦王爷快些”,被程峰领着去了偏厅喝茶,又塞了银子这才消停。
见他背影减远,薛容鹤的温和假面瞬间阴沉下来,眸中闪过杀意,他示意沈昭跟上,随即大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以泊野的脚程,今日便能回来,你与开阳去城门口等他,一旦见到人,开阳取部分毒药送至邱先生处。”
“你拿着我的令牌,与泊野带着人证物证从尚安门进宫,那里今日当值的侍卫是我的人,他会放你们进来的,”他拐进书房,从抽屉中翻出一个令牌递给沈昭,郑重道,“此事越快越好,骑我的马去。”
沈昭接过令牌,深深看了薛容鹤一眼,随即与开阳共同奔向马厩。
薛容鹤盯着她转身出去的背影,眸中闪过挣扎之色。
历经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他已想清楚。
他要再试她一次,若今日难关安然度过,往后不论她是谁,
他都甘愿沉沦。
沈昭骑马奔出王府,风声猎猎自耳边呼啸而过,让她微微眯起眼。
薛容鹤此举深意,她如何不知?
心怀愧疚、时刻关心是他,但更多则是疑心深重、算计千重。
她心中再清楚不过,这是她获取薛容鹤信任最重要的一步,她势在必得。
薛容鹤虽疑心重,却对通过考验之人却极为包容,甚至到了护短的程度,从薛清月之事上便得以窥见。
容妃与三皇子让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是见了面要厮杀的仇人,但他对薛清月却一如既往地好,是个再称职不过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