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直勾勾盯着李昭,颇有些咬牙切齿道,“君子尚不立危墙之下,殿下不好好留在官署,罔顾自身安危,更该罚!”
只是他舍不得动她,一腔怒火,只能由无辜的碧月顶包。
他这话说的重,且没有道理可言。李昭不由瞪大了眼睛,指尖颤巍巍,“你……你是在责怪我?”
“我不该怪你么?”
谢时晏板着脸训斥,“昭昭,你太任性了!”
多年来,李昭再一次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即酸又涩。
他一直嫌弃她。
初成婚时,她让他陪她游玩,他说她任性。后来她陪他读书写字,让他画自己的小像,他也嫌她任性,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他们俩都快三十的年岁,她不过担心儿子,他还嫌她任性!
她咬了咬牙,别过脸去,“我就是任性,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你谢大人上管朝堂下管黎庶,还能管到我一个女人的头上?凭什么!”
还要罚她,给他脸了!
谢时晏冷笑,“就凭借我是你男人,我还管不了你了么。”
李昭被他气的面色发红,“你什么时候……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毁我清誉。”
谢时晏被她这副掩耳盗铃的样子气笑了,他也不争辩,反而招招手,把角落里的李承安叫到跟前。
“好小子,喝口水来。”
李承安看看谢时晏,又瞅瞅李昭,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不过他足够机敏,又有着谢时晏没有的识趣儿,乖乖喝了水,放下碗,走到李昭身边,把头埋进娘亲香软软的怀里。
谢时晏挑了挑眉,像扳回一局似的,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李承安也不撒手,小小的人儿身上热乎乎,紧紧贴在李昭腰间。这一大一小,李昭被俩人弄得没了脾气,本来一场吵闹,硬生生消散于无形中。
过了一会儿,李昭忽道,“现在淮州的情况怎么样?”
谢时晏自然捡着好的说给她听,李昭见他言辞含糊,直言道,“你知不知道,淮州城不是瘟疫。”
他顿时眸光一凝,“从何说起?”
就连他,也是在排查过沟渠水源后,才有一个模糊的猜测。昭昭一直困囿内院,怎么敢说出这么肯定的话。
他知道,她从不信口开河。
涉及大事,李昭正了神色,把当年和近日发生的点点滴滴,以及她的猜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谢时晏沉吟片刻,反问,“兴许是个巧合?当年我也只是高热不退而已,许多病症都能让人盗汗发热,仅凭这一点,着实有些草率。”
李昭看了他一眼,“如果我说,当初在你的身上,也有红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