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紧绷的那根儿弦终于松懈下来,她笑了笑,“好,劳烦大夫,这几日多谢您。”
老者想说还是多亏了谢大人,可话到嘴边儿却咽了回去,只道,“客气,老朽不叨扰了。”
不消李昭多言,云蕙自觉地跟大夫出了门,拿着方子欢欢喜喜去熬药,脚步都轻快不少。
自从小郎君生病以来,整个内院死气沉沉地,殿下和谢大人不知怎么了,也不说话,气氛特别怪。云蕙拿着小扇子在炉子旁摇啊摇,心里盼道,小郎君快快好起来吧。
一个时辰后,散发着浓郁苦味的汤药煮好,李昭照例把云蕙支走,她看看安儿圆溜溜的眼睛,笑道,“这药有些烫,娘亲拿去吹一吹。”
李承安向来对娘亲没有二话,他重重地点头,双手抱着小枕头,别提有多乖巧。
李昭看的心都要化了,她亲了亲他的额头,起身关上房门。在园子里的假石后,她刚摸出怀中匕首,忽然被钳住了手腕。
“你在做什么。”谢时晏的声音压抑着沉沉怒火。
李昭敛起神色,道,“我做什么,应该不需要跟你报备。”
谢时晏眸光深沉,李昭腕间的点点血迹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一言不发,紧紧钳住她的手,“跟我走!”
“你放开我!”
李昭自然不依,她的安儿还在等着她!可她的力气在男人面前实在不够看,轻而易举就被制住,谢时晏收着力不伤她,但推搡间,“哗啦——”一声,瓷碗应声破碎,药汁渗进泥土里,弥漫一片苦涩。
“谢时晏!”
李昭的眼里充满怒火,“这是给安儿治病的药!”
谢时晏瞥了眼这一地狼藉,冷笑,“若是需要生母之血才能治,这病不治也罢!”
“你、你混蛋!”
李昭看着他,咬牙切齿。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谢时晏的心真的是铁做的吗,怎能做到如此冷血无情!
谢时晏迎着她的目光,怒道,“以血作药,实乃无稽之谈!你饱读诗书,怎么会上这种当。”
“无稽之谈么?我不觉得。”
李昭倔强道,“至少,我成功了。”
“我试了很多次,都成功了,屡试不爽。”
谢时晏想告诉她,李承安能好,是因为换了新药方。可听到李昭这句话,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微微张着嘴,像一条搁浅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