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果然心怀不轨!”
李昭白了他一眼,“你闭嘴。要不是那支白玉簪,何苦惹这些事端。况且——”
她幽幽道,“就算我真的跟别的男子……你又能如何?”
“谢大人可别忘了,你我早就毫无干系。”
一句话,让方才缓和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李昭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在她们还是夫妻的时候,她秉承三从四德,谨记夫为妻纲,只做他的妻子,从未摆出过公主的架子,事事顺着他。可如今休书尚在,他又凭什么来管束她?
纵然知道他的狗脾气,李昭还是说了,她绷着脸,脊背挺得笔直,准备了一肚子腹稿,以待他的诘问。
谁知等了半天,谢时晏忽地笑了,声音低沉沙哑,“毫无干系么?”
他看向李昭,目光平静而笃定,“你为我生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却说跟我毫无干系。昭昭,说破天去,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昭眼皮蓦地一跳,她定定神,接住他的目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时间过去那么久,路途又遥远,只短短几日,任他手眼通天,也定然查不到。
他在诈她。
李昭知道,尽管她竭尽全力,可能依然瞒不了多久,他早晚会查到真相。她也知道,他多想有一个孩子。
但她不会承认。
如果她亲口承认安儿是他的血脉,那她这些年来算什么呢?在他毫不留情休弃她的时候,她在拼命为他生孩子。卑微至此,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逃避,都成了欲拒还迎。他只需要一个孩子,就能高高在上地审判她——“昭昭,你放不下我。”
爱而不得,恨而不尽。她已经活成了一个笑话,却还妄想在他眼里留一丝体面。
她不能承认。
谢时晏眼里的失望稍纵即逝,被他很快掩饰过去。他看看手中的耳坠,反手收回袖子里,“既如此,它便由我处理,我会为你寻更好的。”
曾经有多喜欢,如今就有多厌恶。这东西在别的男人怀里呆了那么久,再配不上他的公主。
区区一对耳坠,李昭还不放在心上,她担忧的是那对儿可怜的兄妹。李小郎君又卷进春闱大案,那个妹妹年纪那么小,在京城举目无亲,她该怎么办啊。
谢时晏道,“自然是公事公办。他当真清白,关几天自会放出来。怎么,你怕我公报私仇?”
李昭摇摇头,这点她信得过谢时晏,以他的骄傲,他不屑于做这种小人之举。只是……
“我恳请你,别让他吃太多苦头。”
李小郎君年少失怙,自幼和妹妹寄人篱下。进京以来,两次卷进大案,其中一次还间接受她连累,属实无辜。
而且,出于私心,她不想让那一双明亮的眼睛蒙上阴霾。
谢时晏当然不愿意。他冷笑一声,猛灌一口六安瓜片茶,即使清心茶也挡不住心里蹭蹭冒出来的火气。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却不知想到什么,硬生生转了个弯儿。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