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有数便好。”
谢时晏看了眼这坐姿狂放的男人,裸露着上半身,满身的野性与桀骜不驯。他顿了顿,颇有些头疼地交代,“素卿兄,你如今是有家室的人了,凡事应当考虑周全。”
他这个好友,发起疯来六亲不认,连他都要退避三舍。没想到最后制住他的反而是一个柔弱女子,只能叹一物降一物。
提起家室,关素卿眼里闪过一抹柔情,身上的戾气都消散不少。笑道,“别光说我,时晏兄,你和公主都一起去淮州了,加把劲儿,兄弟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他们相识的时候,谢时晏已经是当朝驸马。关素卿知道,这么多年,好友一直心中有悔,他曾在半醉时念过,当初没有好好待公主,伤了她的心。
天意弄人啊。只希望这回他们能苦尽甘来,修成正果罢。
“对了。”
关素卿一拍脑袋,友情提醒道,“这次春闱的第三名,听闻和公主有过一段纠缠,要不要我……”
他阴沉一笑,用手刀做出割脖子状。
谢时晏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么一号人,“李……?他竟参加了春闱。”
虽无明令禁止宗室参加科举,但历年鲜少有宗亲下场,毕竟他们不缺钱权,何必吃这份苦。只有那些偏远的破落宗室子,才会搏一搏前途。
关素卿点点头,“没错,其不失李氏宗室之风。”
凭他的经验,他应当是无辜的。
谢时晏连他的脸都记不清了,一个冲动无脑的毛头小子,还敢肖想公主。他冷哼一声,“别瞎琢磨,朝廷的俸禄不是白发的。”
他与昭昭羁绊近十年,昭昭甚至可能孕育了他的血脉,这种傻小子,他还不放在眼里。
“时晏兄,当心枉做君子啊。”关素卿叹道。
他这人有点儿邪性,他不比自小受礼法熏陶的谢时晏,反而更像个江湖浪子,随心所欲、放荡不羁。这些世俗的是非善恶标准,他从不在乎。将心比心,关素卿寻思,如果有人敢这么纠缠他的夫人,让人活到五更都算他心慈手软。
可惜,皇帝不急太监急,谢时晏一整个稳如泰山。他恨铁不成钢,看着闹心,“行了!别耽误我审犯人,恕下官不远送。”
他站起来,在差一步迈出去的时候,忽然停了,扯出一个恶趣味的笑,“下官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已经送到了贵府。”
要是看过这份大礼后,这人还能这么冷静,他能嘲笑他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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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这两日过的很舒心,那瓶伤药彻彻底底用完,狗蛋儿的脚也痊愈了,活蹦乱跳。
这天,他正风风火火地帮忙收拾东西——李昭来京城大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一不留神添置好些东西。后来加上这个小不点儿,还有云蕙和碧月,她们已经包了好几个包袱。
“娘亲,这个要带吗?”李承安呼哧呼哧抱来一摞佛经。
李昭擦了擦他额头的汗,“太重了,赶路不好带,安儿放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