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时晏一眼,“谢卿,朕的心思,你向来都知道的,是么。”
谢时晏拱手,“谨遵圣命。”
多年来,那东西一直是皇帝心底的一根刺,谢时晏知道,牵扯废太子,必定能让皇帝松口。
果然,皇帝摆摆手道,“行了,朕准了。早去早回,朝贺大典前,务必赶回来。”
谢时晏点头应诺,他曾向公主承诺过,待到万国朝贺时,他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洗刷她的冤屈,他自然不能食言。
他看了一眼李昭,她此时正低着头,一缕长发散在耳侧,蜿蜒到细长的脖颈里,看不清她的神色。
他想,她定然是吓坏了。
谢时晏看向那高高在上的金阶,道,“臣还有个不情之请,圣上恩准。”
一大早这么多糟心事,皇帝已经面有疲色,声音也没了刚才的气力,“说。”
“冯大儒是臣的恩师,臣自幼丧父,老师待我如师如父,恩重万千。”
“当初臣成婚时,老师年迈,不宜舟车劳顿,未能观臣的大礼。书信言语间,甚是惋惜。”
“如今,恰好有此机会,臣想携新妇一同拜见老师,圆了当年的遗憾。”
“新妇?”
皇帝琢磨半天,才明白他口中的新妇是谁,恍然道,“好你个谢时晏,合着在这儿等着朕呢。”
“说起来,冯先也是朕的老师,朕要是不同意,岂不是不恭!”
“罢罢罢,你既已经做了决定,何必再来问朕。”
皇帝黑着脸站起来,许是起来的太过着急,脚下踉跄一下,身旁的白净宫女当即扶上来。她身量比皇帝娇小太多,却稳稳抗住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躯体,下盘稳如松。
“红鸾,扶朕回去。”
皇帝一走,周围的太监宫女们都跟着离开,四下无人,谢时晏连忙到李昭身边,“昭昭,你怎么样。”
李昭仿佛一瞬间泄了力气,她面色惨白,眼神布满惶然,谢时晏托着她的身体才不至于瘫软在地上。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冷的。
他一下慌了,虎口用力掐着她下颌,摇晃道,“说话。说话昭昭。”
片刻,李昭空洞的眼神恢复神智,她声音都似乎凝噎了,“我……”
她想说我没事,但死亡的威胁压在身上,鎏金的酒壶似乎还在眼前,压的她喘不过气,只能紧紧揪着他的衣摆。
身后男人的胸膛可靠又温暖,李昭明知道自己落到如今的境地,和他脱不了干系,可此刻,她没有力气去怨,也没有力气去恨,她就像溺水的人,紧紧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