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谢时晏眸光一闪,方才小童的举动他看在眼里,让他忆起他少年的时候。
他在冯大儒处求学,同门师兄皆出身簪缨世族,衣着华贵,奴仆成群。老师却最喜欢家世不显的他,他曾道:“此子慎重守礼,不逾矩,可造之材也。”
却不知道年少的他克己守礼,战战兢兢,唯恐踏错一步,遭人耻笑。
谢时晏蓦然心底一软,声音也柔和下来,“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在这儿?”
小童抱着杯盏咕嘟咕嘟饮尽,酷似李昭的眼睛舒服地眯起来。他还了杯子,细声细语道,“我们来这家做生意。”
小童思维敏捷,口齿清晰,片刻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的完整清楚,末了,还解释道,“我没有乱跑,我方才问过大胡子,他同意后我才过来的。”
“好。”
谢时晏瞥见石桌上未动的糕点,他拿起来递给他,“饿不饿,吃些东西罢。”
小童眼神一亮,乖乖拿了一个塞进嘴里,糕点小而精致,小孩子三两口便没了,谢时晏道,“别急,还有。”
小童忽然犹豫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却迟迟不肯下嘴。片刻,他踟蹰道,“我……可不可以带走呀?”
谢时晏今日分外好说话,“可,你尽管吃,不够的话,让人再给你做。”
他好像全然忘了这是当今皇后娘娘堂妹的手艺,或者说他知道,却不在乎。
小童羞涩道,“我想给大胡子,还有多吉叔叔带些,他们忙活一早上,也没有吃东西呢。”
“好孩子。”
谢时晏不吝夸赞,他疑惑道,“那胡商真是你兄长?你明明是个汉人,为何和胡人混在一处。”
“嗝~”
小童打了个饱嗝儿,如实答,“大胡子是被我赖上的,我要来京城找娘亲,他来京城做生意,刚好搭上他的车。”
“别看他长得凶,他人很好的,捎了我一路,还给我买糖葫芦吃。”
谢时晏又问,“你是何方人氏,怎么来京城寻娘。”
“我从黔州来。黔州?你知道么,距京城很远很远的哦。”
谢时晏眼神一黯,他当然知道。黔州城,刺在他心底的一根刺,陈伤未愈,鲜血淋漓。
小童看看谢时晏,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很大、很大的官儿呀。”
好像好多人都怕他。
谢时晏苦笑一声,“算是吧。”
“那你……能帮我找找娘亲吗?”小童目光殷切。在他眼里,这个人给他吃,给他喝,俨然是个值得信任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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