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把活人当做死人?”
他把小豆子的娘亲从推车上抱下来。
差点酿成惨祸,但黎孤毫不自责:“哦,那又如何?反正她都是要死的。”
这句话又惹那不懂事的小孩冲上来,这回不给黎孤挠痒痒了,而是拿他的胳膊磨牙。
“不许你这么说我娘!”
没完没了呢怎么?
黎孤有些后悔,他方才就该一掌劈死这小孩。
那么离不开他娘,就先下去为他娘开个路吧,也算尽了孝心!
何况他娘也离死不远,娘俩一起,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
这一下咬得黎孤生疼,他骂了一句脏话,一耳光抽在那小孩脸上,把小孩掀翻在地。
“小豆子,小豆子!”
曾暮寒赶紧去察看,只见小豆子的左脸肿起好高一块。
“你下如此重手?他只是个孩子。”
黎孤冷笑一声:“你看不见他咬我?”
“小豆子确实做错了,我替他向你道歉。”曾暮寒性格
是善良,但并不软弱。“可也是你出言不逊在先,当着孩子的面,讲那些……”
“我说实话又有什么错?”黎孤手往人堆一指,“既然你懂医,我倒要问问你。这里面,有多少人不是早已药石无医,仅仅是在苟延残喘?留这些人,不过是浪费人力浪费粮食。你救他们,当真是出于好心?还是想要全了你大善人的名声?”
“你要想救人,外面那么多灾民挣扎着活,也没见你去帮他们。在这些将死之人身上浪费时间,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黎孤刺他:“比起活人,你更爱死人。”
话说得很难听,但黎孤并不觉得过分。他向来我行我素,最讨厌听人说教。别人怎样行事他管不着,看到不合他心意的,他最多也就翻个白眼,背后蛐蛐几句也就罢了。可火要烧到他身上,那他可就不愿意了。
对于这种多管闲事的人,黎孤只想说一句:“管好你自己。”
他揉了揉多了一个牙印的胳膊,心情很不好,想杀人。
曾暮寒也意识到,和眼前这人似乎讲不明白道理。
况且现在有一个更严肃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先前几日,你也是如今日这般清点离世的病人的?”
黎孤毫无耐心:“关你什么事?”
他懒得和人解释太多,转身就要走。
这时候,推车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喘息。
“水……”
曾暮寒脸色骤变。
黎孤正心烦呢,他又不能和卫氏的门生起正
面冲突,满身怒火无处宣泄,如今正有人撞上来,那还能让他好过?
再说黎孤这人恶趣味的很,他虽然不能杀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卫氏门生,但气一气他总是可以的。如果这“大善人”按耐不住先动手,那黎孤便有理由杀了他解气——总不能让人家挨打不还手吧!
我就这样!黎孤今年二十五岁,有时轴起来却连孩子都不如。他心想我管你姓甚名谁,姓程也好姓卫也罢,我让你一次,给你一条活路那都是看在程宜风这个大金主身上。你别给脸不要往死路上走!
惹急了,什么大金主黎孤都不管啦。打从他成为天云楼顶级刺客起,他就没再受过气。
他现在心情很差,谁劝都不好使。
于是在曾暮寒眼前,黎孤大喝一声:“水什么水!哪里有水给你喝!外面那么大的洪灾,你还没喝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