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青!”梁以儒一声吼,就想往徐福的剑上撞。
但,他一介书生,还能怎样?
手无缚鸡之力,除了咬文嚼字,还能如何?
以前是夏雨护着他拉着他跑,如今换成了东方青。
二人皆被带回沈府,悄无声息的,只有那座庭院被大火焚烧,从此前尘往事,尘归尘土归土。
梁以儒被五花大绑丢在耳房地上,他只能靠着身子微微的蠕动,朝着门口蠕去。
而东方青因为身上有伤,面色惨白得难看至绝。双手双脚被绑着,有气无力的躺在床榻上,一双无神空洞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床顶。
外头到处都是沈府的人,赵誉很快就会知道,梁以儒落在了沈浩的手里。
不过,梁以儒现在是活着,但过了今夜就不一定了。
房间里的烛火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光线晦暗不明。
沈浩推门而入的时候,唇角那一抹刺眼的笑,让人心里极不痛快。不紧不慢的走到床沿坐定,望着床榻上气息奄奄的东方青,沈浩笑得狡黠至绝,“其实青姑娘这又是何必呢?梁以儒虽然长得俊俏,可我沈浩也不差。他是个少傅,将来我也能官至一品,你说你——”
“呸!”东方青啐一口,冷蔑轻笑,“就你也配跟他比?他是正人君子,你算什么东西?为虎作伥的卑鄙小人,与你为伍,我怕下地狱。”
沈浩一抹脸上的唾沫星子,笑得凛冽,“正人君子?如今的正人君子只能为人鱼肉,他就在那里,躺在地上像狗一样的苟延残喘。就这样,你还看得上他?迂腐不堪,就算他今日不死在我手里,早晚也是个死。”
“你忘恩负义,少廉寡耻,卑劣下作,便是街头的乞丐,也比你好上百倍。”东方青咬牙切齿。
指尖温柔的抚上她素白光滑的面颊,沈浩笑了,“即便如此,你现在,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了?你放心,我不会拿你怎样,毕竟咱们是要做夫妻的。将来我入了你东方家门下,你要什么不就有什么吗?那穷书生有什么好?你还指望着跟了他,能让他在圣上面前博得一席之地?我告诉你,来不及了。”
“沈浩,你这个卑鄙小人,我早晚会杀了你。”东方青别过头去,对他的碰触可谓厌恶至极。
沈浩点了头,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没错,我是卑鄙小人,所以呢——今日我就让你知道,卑鄙二字是如何得来的。”
音落,他倒了一杯水,重新回到床边。
下一刻,他强行掰开东方青的嘴,用水将药丸灌了下去。
“你给我吃什么?”东方青想吐出来,可她手脚被绑缚,早前厮杀已然拼尽全力,如今除了可笑的挣扎,什么都做不了。
沈浩慢条斯理的褪去外衣,“你说,我要做什么?”
心头一窒,眸色骇然,东方青瞪大了眼睛,“不——你敢!沈浩,我会杀了你,你给我滚出去!你别碰我,我警告你,我会杀了你——沈浩你这个畜生,你放开我——放开——别碰我——”
隔着门面,梁以儒清晰的听到,来自东方青的歇斯底里。
她不是那种会歇斯底里的人,即便疼痛入骨,她也会毫不畏惧,这一点跟夏雨很像。不是不怕疼,而是一个坚强了太久,习惯了一个人的疼痛。
女人的哭喊声,挣扎声,以及沈浩的笑声,让门外的徐福笑出声来,一抬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坏了大人的好事,谁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梁以儒已经蠕到了门口,有滚烫的东西从发红的眼睛里不断涌出,他的嘴巴被布团塞着,根本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以头触门,他奋力的想要挣扎着起身,却无能为力。
清晰的闷响伴随着屋内的哭喊声,咒骂声,以及绝望的嘶喊,在四周回荡不去。
“别碰我!”房内,东方青撕心裂肺的喊着。
那种无助与绝望,好像会传染,隔着门面,让梁以儒也开始了绝望。绝望得不能呼吸,绝望得泪如雨下。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因为他,东方青怎么可能沦落到这样的下场?
如果不相遇,何来今日的局面?
他想嘶喊,却连喊出声都做不到。
房内的声音越发的激烈,梁以儒知道,那是东方青挣扎的声音,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辛复去的晚了,毕竟他要避开一些人的耳目,然后才能到城外报信。赵朔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了。宅院着火,第一时间去了沈府。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朔的暗卫自然是精锐至极,很快就解决了沈府外围的陷阱。
很奇怪的是,沈星带着梁以儒和东方青走出了后门。
后门停着一辆马车,东方青看上去很糟糕,衣衫凌乱,神情激动。梁以儒搀着她上马车时,东方青还抖得厉害,整个人抖如筛糠。
辛复示意手底下人别轻举妄动,独自快速上前,“没事吧?”
梁以儒仲怔的看了他一眼,额头满是撞击门面留下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