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夏天德也知道自己捅了篓子,迫不得已硬着头皮往城外走。他现在是过街老鼠,不听疏影使唤,不拿到那些钱走人,他一定会死在京城之内。
要钱还是要命,只能任选其一。
夏天德走出城门的第一时间,赵朔就得到了消息。夏禾本就在等着夏雨的后续消息,所以寸步不离的跟着赵朔。听得来人来报,说是发现了夏天德的踪迹,夏禾扑通就给赵朔跪了下来。
“王爷,我知道我爹罪该万死,可是——”毕竟也是生身父亲。
赵朔袖中五指蜷握,以他的个性,是绝对容不下夏天德的。夏雨如今安好倒也罢了,若是有个好歹,夏天德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偿还。
“你去把他带回来,本王有话问他。”赵朔冷了眉目。
夏禾“欸”了一声,急忙跟着报信之人离开。
阿奴蹙眉,却见身后的寻梅人去无踪。
“王爷,寻梅不见了。”阿奴上前。
赵朔面无表情,“百花宫出面,自然是最好的。”
“爷的意思是——”阿奴仲怔。
“夏天德不能死在本王手里,否则丫头那里不好做人。”赵朔轻叹一声,“夏天德贱命一条,死了倒也罢了。只不过,他有个好儿子,养了个好女儿。”
阿奴颔首,“属下明白了。”
有人想让夏天德引出赵朔,借赵朔的手杀了夏天德,以此来造成夏雨和赵朔心中的嫌隙。可赵朔是谁,这点伎俩岂能瞒得过他。
他是生气,甚至于恨不能撕碎了夏天德。
可这般就中了套,那便不是千年的狐狸了。
赵朔转身进了书房,看样子,有些人是不该再留下了。
“茂王爷已经开始准备了。”阿奴跟进门。
赵朔冷笑,“终于等到了,也不枉费本王筹谋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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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禾急急忙忙的去找夏天德,他当然明白父亲对夏雨的所作所为,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出了事。否则,他怕是也不想再认这个父亲了。
辛复那头还在救治,能否救得活,就要看天意了。所以这消息是绝对封锁的,怕就怕消息传出去,天牢里的那位又要折腾了。
可不敢再折腾!
远远的,夏禾看见了东张西望,猥琐的夏天德。夏天德走路晃晃悠悠,想必又喝了酒,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只一眼这模样,夏禾眼中怒火腾然而起,“爹!”
他喊了一声,却换来夏天德的骂骂咧咧,“小兔崽子,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爹我快被人打死了你都不知道,你还是我的儿子吗?养你这样的孩子,还不如早些年拿去喂狗。养只狗还知道感恩摇尾巴,我养你们这些小畜生,就是为了给我气受吗?狗崽子,小杂种,你怎么不去死啊?”
夏禾站在那里,胸口起伏,肥硕的身子紧跟着颤抖起来,“你骂够了没有?你害得阿雨被关进天牢,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
挽弓上弦,例无虚发。
“你看看我身上的伤,都是那群婊——”话音未落,夏天德的身子骇然一僵。
夏禾愕然伫立当场,半晌没能回过神。
身上微凉,好像有东西,贯穿了自己的胸膛。
夏天德的视线慢慢的挪到了自己的胸口,冰冷的箭,穿管了胸膛。嫣红的血迹从寒光利利的箭矢上,一点一滴的往下坠,刚好滴在他的鞋面上,没能发出丝毫声音。
四下陡然安静了起来,他视线模糊的望着飞奔而来的夏禾,身子骤然往后仰去。
“爹!”夏禾一声喊,已经回天乏术。
远处的大树后面,踏雪飞身收弓,悄无声息的飞身离去。及至走远,寻梅已经等着了,“如何?”
踏雪冷笑,“一箭致命。”
“这种人该死,可是少主仁慈,念着自己大哥的好,迟迟没有下手。既然少主下不了手,咱们来做。谁敢让少主不痛快,我们就给谁痛快。换做别人,如此对付了少主,我非得扒了他三层皮不可。这么个死法,算是便宜他了。”寻梅至今想起来,还愤怒难耐。
夏雨当时决绝的表情,让寻梅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