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姓东方!
一个飞身,快速急旋,抽出了马背上的佩剑。
这一次,得大开杀戒了。
“把眼睛闭上!”她一声冷喝,“别看!”
音落,冷剑出鞘,血溅三尺。剑走游龙,如灵蛇在手,蜿蜒脖颈,剑剑致命。腕上一抖,瞬时剑花迸射,直逼咽喉,剑取性命。
方才是她大意了,也是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东方家的人,走哪儿都不招人待见。即便是江湖人,也有不少憎恨摄政王府的。毕竟当初东方越因为瑶姬之故,杀了不少江湖人,杀了不少百花宫的门人。
这些人如今遇见她,怎么可能还会对她手下留情。
最后一剑贯穿对方的咽喉,东方青回眸去看站在树下的梁以儒,自己一身的血,满手的血腥,与他这般儒生模样,真的有天壤之隔。
收剑,剑尖垂落,鲜血沿着寒光利利的刃口,缓缓滴落在地。
她定定的望着他,俨然忘了肩上的疼痛。
“很吓人对吧?”东方青笑得勉强,容色苍白,“算起来,我杀的人也不少,这一双手早已染尽鲜血之色。我跟你不同,你饱读圣贤书,而我阅尽人世凉薄。”许是意识到自己多说无益,又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自己的马匹前,用布条擦去了剑上血污,收剑归鞘。
“你的伤——”梁以儒站在她身后。
东方青低头,看见那支箭贯穿了自己的肩胛骨。
轻叹一声,从靴子里取出了短刃,割断冷箭两端,“这样好看些吧?”她回眸,笑得苍白无力,“走吧,等到了前面有水的地方,我再清洗伤口。”
“还是先上药吧!”梁以儒蹙眉。
东方青摇头,“现在不能拔箭,否则会血喷,何况我身上并没有金疮药。都落在客栈里了,没带身上。”她翻身上马,“走吧,前面如果有镇子,我这个样子别人会起疑心,也会暴露行踪,你帮我买药就好。这点小伤,我自己会处理。”
梁以儒不懂这些,自然也拗不过她。
所幸前面不远处,真的有个小镇,但东方青身上有伤,自然不敢去客栈投宿,只能在镇子外头一个破棚子里歇着,让梁以儒去买了些金疮药止血散和剪子绷带之类,治疗外伤所需。
梁以儒心细,给抓了药,买了个药罐子才算回来。
自己手搭起炉灶,慢慢的生火煎药。
他背对着她,那个伤刚好在肩头,只要他现在回头,就会看见女儿家白皙的肌肤,白皙的香肩。可他是谁?正人君子,岂能如此下作。
不管怎样,都不会回头。
东方青无奈的笑了一下,咬着一块布,发出低咽的嘶声,将染血的箭柄拔了出来。鲜血迸射,脸上都沾了不少血珠子。
那一声低咽,让梁以儒的脊背微微僵直。
她的伤,到底是因为他,才会——握紧了手中的柴枝,突然就折断了。深吸一口气,他有些慌张,“你怎样?”
“没事!”东方青吐出嘴里的布,额头上满是涔涔冷汗。将止血散和金疮药倒在伤处,因为有些消炎作用,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僵硬起来。疼,好疼!咬着牙,将纱布一层又一层的缠绕在肩膀处,可这怎么打结呢?
身后没了动静,梁以儒蹙眉,“你没事吧?”
“能帮我一个忙吗?”她无力的喘息着,“我没办法包扎,你帮我打个结吧!”
梁以儒起身,“你——”
“就当是江湖儿女,你能暂时抛却男女之别吗?”她说得很轻,生怕他拒绝,“帮我,打个结吧!”
梁以儒有些紧张,面色微微泛白,终归还是转了身。只是他没有去看她,半低着头,缓缓走向她。他走得很慢,很轻,似乎很犹豫。
可她也知道,他其实是没办法拒绝的。
因为她这一箭,多多少少也有他的原因。
她不怪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如果你为难,我——”东方青垂眸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