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农业学校。
老师们花了二十一天完成了全省试卷批改,两天成绩登记。
封闭二十三天的学校大门缓缓打开,一辆辆汽车停在校外,接送老师们回家。
批完卷的老师们一个个精神萎靡,急需回家休养。
外语科的老师尚好,他们早就完成任务,此刻精神饱满。
每辆汽车通往不同的市,老师们根据发到手里的编号,上车回家。
展教授等外语科的老师们还不能回家,他们有其他任务。
外语笔试合格的同学都要进行口语考试,现在他们这批老师要去不同的城市,给考生考试。
海西省每个市都能口语考试,展教授抢走了今年唯一英语满分考生所在城市考官名额。
和他一齐的还有位年轻点的女老师,两人所会的语言能处理一个市的外语口试。
“展老师喝水吗?”颜老师笑着问他。
此刻两人并排坐上去丰田市的车,去丰田市铁路学校,到那里会有相关人员接待他们,如果路好,也许今晚就能到丰田,路不好,可能明天到。
而口语考试在一月十七、十八日。
“不用了,谢——”展教授话没说完,又咳嗽了。
他这是老毛病,一到冬天就咳嗽,慢性支气管肺炎。
他有点担心他咳嗽会不会影响考生发挥。
颜老师关切道:“我有白糖,展老师吃点白糖?”似乎这样就不会咳了。
“唉,没用,好多年的老毛病了。”展教授不浪费她的糖,他调整座位,让自己呼吸更通畅。
“要不你靠窗坐吧?”虽然天冷,车窗都是关着的,但打开一点缝隙也可以,咳嗽的人都喜欢新鲜空气吧。
展教授接受她的提议,两人交换位置。
窗户被扒开一个小口,或许新鲜空气起了作用,接下来展教授没再咳嗽。
去往丰田市的车起初还热闹,老师们讲述阅卷中的乐子,渐渐的,辛苦的老师们顺着车身的摇晃和疲倦入睡。
…………
丰田市下雪了,近四年,姚青青头回见雪。
起初她还担心她的花被冻死,好在每天早上醒来看见它们好好的,她心里石头就落地了。
雪不厚,薄薄一层铺满地面,沉积一晚上挺好看的,只是第二天被人踩了,雪水泥水混杂在一起,脏兮兮的。
大队的工程暂停了,这种条件下干活得不偿失,村里人都窝在家里,只有姚妈这类公务人员不得不每天去公社报道。
老爷子被姚青青拉到家里,省得老爷子另外烧火取暖,费柴。
老黄不知在哪里滚过,毛发发灰,只是大冬天不好给它洗澡,没法吹干,容易感冒,姚青青只能忍着灰扑扑的老黄了。
老爷子有台小收音机,此刻摆在桌上,三人围着听。
近年是变化的一年,不仅高考改革开放了,当初被批判为大毒草的戏剧文艺作品也能收听了。
没有电影电视的条件下,姚青青的快乐就是听收音机。
其实最开始老爷子是想让姚青青听英语,为之后的口语考试,或者未来的学业做准备的,但姚青青嫌音质不好,不乐意听。
国外的频道信号不好,国内自制的频道内容简单,真没有她合适的。
而且笔试的简单程度给了她极大自信心,哪怕没有准备,她也棒棒的。
“……他哪一点对得起我?当大兵,拉包月车,干机器匠,念书上学,那一行他是好好地干过?好容易我荐他到了周家的矿上去,他又跟工头闹起来,把人家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