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
君溯的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捉着他的衣摆,被他一把按住。若是忽略因为误会而引发的奇怪动作,他们两人现在的姿势,简直像是他正躺在君溯怀中一样。
池洌的沉默唤回了君溯的少许理智。
他察觉二人的姿势过于暧昧,又忆起刚才情急之下颇为失礼的举措,紧贴裘衣的手指微微蜷起,渐生退意。
可君溯终究没有收回手,哪怕他英拔俊秀的面颊已有些发僵,眼神亦出现一瞬的凝固,他仍极力维持镇定,恢复往日那副自持克己的模样。
池洌没有说话,君溯也没有开口。一时之间,诡异的安静横亘在二人中央,即冷凝,又透着几分令人心跳加速的异常。
最终,君溯先一步打破沉默。
“没受伤就好。你的脸色很糟糕,是哪觉得不舒服?”
语气已无波澜,清淡如水,似乎又恢复到公事公办的态度。
如果池洌没有见到他刚才情急之下的焦灼与关切,只怕又会被他刻意表现出的疏远误导,将一切曲解。
可即便心底的那个糟糕的认知已经颠覆,池洌仍觉得方才乃至现在的一幕都十分的不真实。
对照过去七年从未改变的决裂,眼前的这个君溯……更像是他编织的一场美梦。
“不是什么大问题,老毛病了。”因为剧烈起伏无法安定的心绪,池洌回答得散漫而心不在焉。从上腹传来的隐痛一阵接着一阵,使他的手无意识地向疼痛的点拢紧,仿佛这样便能好受一些。
君溯察觉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神色再度绷紧:“心下痛?”
如同想起什么糟糕的回忆,他的眉眼极为沉凝。
池洌感受到骤降的温压,一瞬间想起十年前某次同样刻骨铭心的胃疼。
内心莫名发虚,池洌以为自己会像十年前一样当头挨顿骂,可空气中唯有厚重的沉默。
君溯从怀中取出一个月白色的瓷瓶,指尖触上瓶盖,顿停,将整个瓷瓶递给池洌。
“这是药。直接吞服。”
池洌下意识地接过药瓶,打开,一阵独特的药涌入鼻腔。
格外熟悉的味道,应当是胡太医调制的特效胃药。
倒出一颗,正要服用之际,池洌的动作蓦然一顿。
君溯没有胃病,他随身带胃药做什么。
他下意识地往上瞅了一眼,发现君溯正将目光投向另一个方向,没有看他。
池洌将药丸一口吞下,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他想说些什么,可又忽然想到君溯近日日旰忘食,常常饿着肚子忙碌,也许这药是君溯最近刚出现胃部不适,留着备用的,便咽下口中的话语,陷入更为长久的沉默。
夜风寒凉,丝丝冷意涌入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