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季晚蓝那副表情,季冉都很想笑,但她憋住了。
但意外发生在最后一次偷画,季晚蓝和她被抓了个正着,两人被拖拽着来到楼梯口,她被何素琴抱住,而季晚蓝则整个人被推下了楼梯。
季冉只记得她那次叫得很大声,又哭又叫,何素琴把她嘴唇捂得死死的,不让她出声。
现在回想起来,她可能很久就对自己的母亲失望了。
何素琴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何素琴让她做的事情不一定是正确的,但只有那样做才能让何素琴开心。
季晚蓝被关进阁楼,每天定期有人进去给她送点水,季冉也尝试过进去,但次次都被拦住。
最后她只能想办法打听那次将季晚蓝带离别墅的人,给她打电话求助,让她来救季晚蓝。
她深夜躲在被子里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哭,她很害怕,很害怕季晚蓝死掉,季晚蓝是她第一个真心想交的朋友,等看到那辆熟悉的车来到别墅,她的心高高悬起,几乎从心脏的位置跳出来,又因为季晚蓝的离开而轻松开心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季耀德那么讨厌季晚蓝,她想劝季耀德对季晚蓝好一点,但又害怕,她也不过是个继女,季耀德对亲生女儿都不好,怎么会对她好。
直到今年,她才知道自己也是季耀德的女儿。
荒唐又可笑。
她很想修复和季晚蓝的关系,却又比之前更没立场,私生女像是一颗耻辱钉,深深钉进她的骨子里。压弯她面对季晚蓝的脊梁骨。
今天在路边,见到季晚蓝的那一刻,那个笑容也不是她刻意挤出来的,而是真实地为自己有过季晚蓝这样一个朋友而开心。
想到这里,季冉又挤出一个笑容看向季晚蓝,被季晚蓝毫不留情打断:“你现在笑得很难看,不要笑了。”
季冉:“……”
季冉其实很不想向季晚蓝描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是在故意卖惨,但发现缺了哪一个情节都不会导致现在的结果。
她害怕不被丈夫喜爱,所以隐瞒了自己可能无法怀孕的事情,她贪恋丈夫和婆婆给的片刻温柔,所以默许了母亲撒谎说她怀孕的事情,她因为丈夫和那位初恋所谓的亲密照而对丈夫心生疑心,她因为不自信,故意换上丈夫喜欢的裙子想证明点什么,也的确是证明了,证明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的蠢货行为。
季冉不受控制地掉眼泪。
或许是终于有了倾听的人,季冉将事件完整地讲述了一遍,嗓音仍旧磕绊:“……我、我觉得我自己很糟糕,我应该早点把一切都说出来的,我太害怕太胆小了,我不应该把这些事情……”
季晚蓝并不喜欢打断人说话,但季冉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在她的雷点上疯狂跳跃,不断贬低和自我怀疑这样的行为并不会缓解任何情绪焦虑,也无法解决问题,所以季晚蓝不能让季冉把话说完。
季晚蓝:“所以,他打你只是因为你换了条裙子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