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六次尝试后,她总算找对位置,而白之音手臂手背已留下一片乌青。
等护士离开,张婶盯着那片淤青担心不已,“待会儿先生看到,指不定要多生气呢。”
然而,她没预料到,沈牧梵他看不到,也不会生气,因为他压根就不来。
白之音从昏睡中醒来已是下午。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抬手想挡住刺眼的灯光才发现手臂酸疼得厉害,令她抑不住抽了口气。
即时,一道熟悉并略带焦急的声音传来,“太太,你醒了?”
张婶倾下的位置正好挡住灯,逆着光白之音看了好会儿才辨出她的容貌。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她哑声问,“这是哪儿?”她记得自己明明在卧室的床上,可这里的一切都太陌生。
“这里是医院,你发高烧了。”张婶关切地问,“太太,你想喝水吗?”
等她点头,张婶托着她的背将她扶起来,再把水喂到她唇边,“小心点。”
白之音咕咚灌下一口,温暖的水滑过喉咙,润泽了干得冒烟的嗓子。连喝了几口,才恍惚觉得凝滞的血液流淌起来。她撑着床边的栏杆,慢慢挪直身子,靠在床头,气喘吁吁地问,“我睡了多久?”
“你早上进医院的,现在已经快3点了。”
白之音哦了声,视线掠过周遭的环境,没有想见的身影,可还是忍不住问,“先生呢?”
张婶脸上的无措没有逃过白之音的眼,她的心霍地空了下,酸酸的疼。他果然是不想见她,连她生病了都不肯来。
似是不忍心她失落,张婶随口扯了个谎,“公司有急事,先生刚走。”
白之音无力地牵了牵嘴,没有拆穿张婶善意的谎言。他一定没来过,倘若他来过,就算不留下来照顾她,也一定会安排她转院到条件更好的病房。
她眼睛湿润起来,原来他真的不想再见自己。
张婶见状也不知该怎么劝,只好转开话题,“太太,你饿不饿?我给你熬了粥。”
“你放着吧。”白之音身子下滑,拉过被子蒙住脸,“我累了,想睡会儿。”
这刚醒怎么又睡啊?张婶心里这么念叨,嘴上却耐心地劝道,“多少吃点吧,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啊。”
孩子?白之音抓着被单,自嘲地笑了笑,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扑簌掉下,一滴滴浸入被单里。
张婶劝了半晌,看她不为所动,只好作罢。放下保温盒,她对着白之音的背影交待,“那你再睡儿,想吃的时候再吃吧。”
可是,直到晚上护士来赶家属回去,白之音都只是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不吃不喝,甚至不动。
回家路上,张婶回忆起下午她向先生汇报情况时,他暴躁的回答,“是她叫你给我打电话的吧?告诉她别在我面前耍这些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