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烈烈,周围的人声都远去了。
杜蕴听见他爹温柔的声音响起:“你娘并没有完全消失,她只是变成星星,待白日褪去后,在漆黑的夜里为你指明方向。”
杜蕴直起小身子,双眼含着期待:“那爹可以让我跟娘说说话吗,我…我有点儿想她。”
杜长兰:………
我特么…还真要去摘星星啊……
让你多嘴,杜长兰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但话都说出去了…
“过几天吧,等头七的时候。”杜长兰含糊道,加快了脚步。
途中年轻相师见他去而复返,以为杜长兰信了,“你……”
杜长兰大步经过,将他无视了个彻底。
年轻相师:可恶啊!!
杜长兰回到之前卖狗的摊子,却没见到人,心里咯噔一下,忽然一阵低低的犬吠传来。
他立刻寻声而去,原来是小贩怕热,挪到了阴影处。杜长兰发现竹篓里的小狗少了一只,但那只黑色的小狗还在。
他不动声色的放下杜蕴,故意道:“去挑一只你最喜欢的小狗。”
杜蕴直奔小摊,一把抱起小黑狗,“小黑,小黑,以后你就叫小黑了。”
“汪汪汪~”小黑狗尾巴狂甩,兴奋的舔着杜蕴的小脸,看的杜长兰直皱眉。
年轻小贩笑道:“我就说令郎跟我家的小黑狗有缘。”
杜长兰:冷漠jpg。
杜长兰付了钱,杜蕴一扫之前失落,抱着小黑狗不撒手,路上都差点摔跟头,把杜长兰气笑了。
他恶狠狠道:“你再不栓狗,我就打你屁股。”
杜蕴缩了缩脖子,赶紧找理由:“可是,可是没有绳子。”
杜长兰扭头进了一家成衣店,父子俩买了碧色的亲子装,杜长兰讨了一根布带子栓狗。
此时日头正烈,赶路不适。杜长兰就近寻了一家茶楼上雅间歇息,期间要了两桶温水擦洗身体,而后父子俩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哪止一个惬意了得。
一睡便是小半日,杜长兰是被闷醒的,他睁开眼就看到一颗毛乎乎的小脑袋。
小崽子睡觉不老实,拿他胸膛做枕,怪不得他喘不上气。
杜长兰抹了把脸,小心翼翼把小孩儿挪开,结果下一刻小孩儿就咕哝着醒了,半坐在床上揉眼睛,“爹,尿尿。”
杜长兰面色陡绿,只能抱着儿子下楼去后院茅厕。
之后他再不逗留,带着便宜儿子回镇。
牛车上杜长兰仰面朝天,嘴里还叼着一根草茎,眯着眼不知是睡了还是假寐。
杜蕴原本半坐在他爹旁边吃核桃仁,喂小黑,见他爹许久没动静,鼓了鼓嘴,抱紧小黑俯身凑近杜长兰。
路边的小麻雀也睁着豆豆眼,好奇的望着这一幕。
杜蕴仔细盯着他爹的眼皮,忽然紧闭的双眼睁开,吓的杜蕴一屁股墩儿坐回板车上。
“哈哈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惊起鸟鸣犬吠一片,小麻雀在空中用力拍打翅膀,朝杜长兰甩下一坨新鲜鸟屎。
可惜还没碰着杜长兰,就被一把干草掸开了。杜长兰捻起儿子的核桃仁,反手一弹,小麻雀只匆匆留下一串尖利的叫声拍着翅膀远遁了。
若是有同类在,就知道小麻雀骂的有多脏。
杜蕴终于回过神来,气的哇哇大叫,嗷的一声撞进他爹怀里,逮着那张白净又可恨的俊脸就是啊呜一大口。小黑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