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素待我最好了。”
二人还未寒暄完毕,林凝素便觉空气骤然清冷,一股寒意自脊骨爬上。
沈敬安亦面色微变,随后双手抱拳,向林凝素身后一拜:“文璞兄。”
林凝素缓缓转身,只见林砚正站在她身后,一派温文,看不出是何心情。
“母亲吩咐我带你入内。”
母亲和父亲分明先离开了,还让她和敬安好好相处呢,怎会…。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与敬安一同出行确实不大好。
她点点头,向沈敬安道别,转而跟上林砚。
猎场不小,须得走上一刻钟。前方之人步子迈得大,她跟着吃力,却也不愿意多搭话。和从前时常喊着“哥哥”的女孩没有半点相同之处。
林砚侧过头,她不出声,他也就自顾自按着自己的步伐去。
等到了女眷所处的营帐处,她面色都有些苍白,赶忙找个无人的角落歇息。而林砚则去了旁边不远处的皇营,先到的沈敬安也趁人不备向她招手。
刚歇息没半刻,就听见了荷池附近的吵嚷声。
“上都城谁不知道阮姑娘是才女,怎么连投壶这样的风雅事,都不愿作配?”一道高昂的女声穿透人群,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林凝素半靠在廊前,颇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
这声音的主人她识得,是平昌伯爵家的嫡小姐尤曼曼,前世与自己并不对付,因为她也爱慕林砚。
但自己在外的身份只是林砚的妹妹罢了,尤曼曼的脾气怎么也撒不到她身上。这不,现在冲着林砚真正的心上人去了。
不过,这平昌伯爵才得意几天,就敢得罪柱国大将军了…。
阮清听见这番为难之语,也波澜不惊,依旧端庄优雅。她轻浅一笑:“尤妹妹言过了,我对投壶也只是略懂一二,哪能登得了台面。”
“阮姑娘昔日在二皇子寿宴上投壶拿了第一彩头,将太子都比了下去。你这哪是觉得自己等不了台面,分明是嫌我们罢了。”尤曼曼咄咄逼人,将其它人的矛头也都指向阮清。
林凝素听着这一切,不由得发笑。林砚这人是会给人下蛊吗?这么多姑娘都着了魔一样心悦他?
是看中了那身皮囊,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性子。
如果这些姑娘知道林砚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恐怕会同自己一般,退避三舍。
她移开目光,投向旁侧的营帐地,男子大多在那边。而林砚似乎已经拜见过陛下了,目光正好投向这边。
林凝素心思微转,不若卖个人情吧。
她随手拿起一支箭,向人群中去。
“尤姑娘,我来同你比。”林凝素一到,众多贵女瞬间给她让出一条路。
不为别的,就因为林凝素的性子比尤曼曼还不好惹。
少女纤巧的手随意地转着箭簇,语调漫不经心,却别有一种压迫感。
尤曼曼瞬时怒火中烧,而后她似乎想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笑:“你来比?”
这话问完,周围的贵女也都笑着窃窃私语。
“你若是比得过我,我便不参与这次围猎的击鞠赛了。”
不怪尤曼曼瞧不起人,十几岁的林凝素,礼乐射御书数,那是一窍不通。
上京城出了名的草包美人一个,虽说现在也没通多少就是了。
最初进宫,有时林砚不晓得哪里来的兴致,会拉着她,手把手教她一下午。若是她投得不好,还会被罚…。
林凝素不愿与她废话,抓起十只箭,一一投入壶中,无一丝停顿,发发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