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娘的事不是温氏做的。”老夫人缓缓道。
这话岑离听了无数次,似是所有人都喜欢替温氏说话,就连他……前段时间也险些被她给骗了,她就是藏的极深的扫把星,要来岑家把他所有在乎的女子都害死才甘心。
“不是她?”岑离冷笑一声。
老夫人激动的半哭,呼吸急促,手掌死死抓着床边的木栏,艰难说道:“是我做的。”
……
一行人皆不敢吐气,屋中的嘲杂之音消失,慕烟看情况不对忙叫雨兰雪青到门口守着,千万不要让
不相干的丫鬟仆人近前。
“不……不可能,母亲,你不要替她遮掩。”
岑离直摇头,跪着的身子直往后退。
老夫人望着一地凌乱的檀木珠子,嘴里念叨着一句阿弥陀佛。
再睁开双眼时,神情变了变。
“寒香云,那是几十年前三子争嫡时,脚踏两条船还是站错党派的寒家后代,我不知她是怎么从那般严明的军队中逃出来的,也不知她是怎么找上你的,可她休想拉着我岑府一起下地狱。”
说话时的狠戾让岑离愣住,
“母亲,”他大喊道,带着不可置信的绝望,“为何啊……那已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先皇仁厚,他不会怪罪我们的。”
慕烟震撼之余心中暗自摇头,不知该怎么说他这个公公,好似是被保护的太好,竟会相信这世上会有仁厚的皇帝……
或许皇上现下不治罪,可岑家这般作为只怕再也登不了高位。即使登了高位,云姨娘还活着,公然纳罪臣之后为妾这一罪名,就是头顶悬着的利刃,随时给岑家致命一刀。
慕烟抚着胸口,心跳的极快,扫视一圈。
岑逸呢?
长睫抖簌,她转过身,一眼就看见她所在的人群外男子倚靠在寿桃画样的屏风旁,手中还捧着一盏茶,连绵不绝的细烟升至岑逸的薄唇边,渐渐散开。
那双黑瞳深不可测,仿佛幽潭,并未因为这屋里的闹剧澗出一丝的涟漪,反而像是在嘲讽……
感知到慕烟的视线,男
子的神色好似松动了些,却也依旧与这屋子格格不入。
“那日我得知寒香云有孕,便更知此人留不得了,于是派了嬷嬷待人给她送去萃了毒的食物,谁知那日温氏也刚好过去。”老夫人接着道,这些话像是用尽了她的力气,“那毒……杀人于无形,起初的三天死状与自然死亡无异,浑身不会有伤口也不会有毒血,任谁都不会查的出来,可若过了三天,就会慢慢化为血水。”
“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岑离狼狈的退后,却又怯懦的不敢抬头,忿恨和绝望充斥全身。
老夫人瞧着他的样子,也知他是相信了。
缓下一口气的同时,人也倒在了床上,“温氏,我……对不住……你啊。”
慕烟亲眼瞧着老夫人断气,心中的震惊是极大的,她的脚仿佛不停使唤般,一步也迈不出去。
反观温氏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之人,嘴中不知说了什么,她的手心抚上老夫人的眼睛,让其安息。
一系列的动作下来,众人才反应过来,老夫人已离世……
一拥而上,原本寂静的屋子乌泱泱的哭声。
门外的砚苏才从皇宫赶来,微顿了顿,看向身后的赵太医。
赵太医放下医箱,对着大门拘下一躬,而后对带他过来的砚苏道,“这……老夫就不便进去了,还请侍郎一会替我捎上一句话便好。”
“劳烦赵太医跑一趟了,我送你。”
“不不不,我自己回去就行,还
请节哀。”
砚苏望着太医离开的背影,知晓他是去给皇上报信。望了望天上,缓叹口气,明明是开春,怎么突然就这般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