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从怔愣中清醒过来,慌张地要推着人马上离开,却被白淼死死地抓住了扶手,动弹不得。
指尖压出透明的白,女人死死地盯着一脸浅浅笑意的白茶,脸部抽搐了几下,像是看见了什么厌恶的脏东西一样想要扭头避开,又因为某些原因强制自己停下扭头的动作。
出乎白茶意料的是,对方第一句话没有诅咒她怎么还不去死,反而极快地竭力平静下来,冷冷地说了一句。
“别叫我,你不配。”
“淼淼!”
“你不配叫我!”白淼仍是坚持,她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敌视,转而向在场的另一个人发怒:“白苁,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吗?”
白茶落在对方肩膀上的手微懂动。
安安静静小口喝着牛奶的女孩儿没动,她甚至没抬头,只怕自己露出不敬长辈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伸手拉住了白茶放下来垂在一旁的手指。
她似是不明所以,又像是茫然不知,单纯地笑起来,歪了歪脑袋,语气无辜:“妈妈说什么呢?我耳朵不好,没听见。”
风扬起树叶,卷起一阵骚动,兵荒马乱之后人被送进了急救室,只余下白茶和白苁像木头似的一步也不肯动地留在原地。
白术惊慌失措地护着白淼离开,前后围着一群穿着医生护士,就像多年以前的场景,无比眼熟。只是这回白茶站得极稳,没再被人推到一旁。
心里说不清是畅快还是遗憾,白茶以为自己会很激动,可短暂的痛快之后心里却生出一丝莫名的空虚,随即而来是铺天盖地的懊恼和愧疚。
被白苁抓住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松开了,女孩儿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目光远远地望着远处盛开的红色美人蕉,好像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白茶呆呆站着,站得脚心发麻。
她懊恼于自己的冲动,更多是不知道如何开口的不知所措和心虚。
白茶从没有想过要让白茶知道自己和她的血缘关系,甚至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主意要远离对方,只是阴差阳错她们却还是纠缠在一起。
自爆身份来得突然,白茶无意伤害对方,眼下更觉得愧疚不安。
她鼓足勇气轻轻叫了一声,长椅上的人却不愿意回头看她,白苁微微垂着脑袋,发尾柔顺地落在脖颈上,被揉过的发顶却是有点毛茸茸的。
她这会儿,又像是听不见人说话了。
白茶动了动嘴唇,始终不敢再开口说一个字,她沉默地站在身后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动了动酸麻的脚打算就这样离开,走了几步只听见柔软的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