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的暖房,其实有点像现代的温室大棚,只是没那么大罢了,小小的一间,堂内用厚实的围布密封着,地面上开了两道沟,沟中水汽汩汩冒着,应该是加了牛溲、硫磺之类的热性肥料来维持温度的,而沟壑两旁,用绳索与竹子搭成的架子上,则摆满了一盆盆盛放的菊花,白的、粉的、紫的、蓝的,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谢久久注意到,暖房里的地面是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很干净,犹带着些湿意,像是刚被水洗过,尚未干透。
“这里刚被清洗过?”
蹲下身,谢久久摸了摸地面,指尖上果然带出点水渍。
她这话虽未指明是问谁,但一双清澈的眸子,却是落在那名唤芙香的宫人身上。
“是……”
顶着谢久久的凝视,那芙香低眉顺目,细声回道:“因为打碎了花盆,地上一片脏乱,奴婢就将暖房收拾了一下……”
她低着头,怯怯的站在一旁,谢久久看不清她此刻的模样,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问道:“花盆当时是在哪里打碎的?”
“这里……”
芙香有些迟疑的指了指左侧架子中间的位置。
谢久久径直走了过去,蹲下身,细细检查起那一处地面,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其他人也各自四处检查着。
芙香心内不自禁的揪紧着,也不知是因为慌张,还是其他原因,主动的解释道:“……当时奴婢正在给花儿浇水,雪球儿不知怎么就跑了进来,等奴婢发现的时候,花盆已经……”
她的话音未落,一道清冽嗓音却突然自不大的暖房里响起——
“这里有血迹。”
芙香未说完的话,硬生生被打了断,哽在喉咙深处,说不出咽不下,巨大的恐慌在一瞬间扼住了她的脖颈。
出声的人是景云毓,发现血迹的也是他。
谢久久走了过去——那是一盆开得正盛的紫色翠菊,暗红色的鲜血已经凝结,藏在一小片花瓣的背面,若是不仔细看,很容易跟花瓣的颜色混在一起。
谢久久心中一动。
“这里怎么会有血?”
景云谣也凑了过来,待看清那花瓣上的
血渍之时,突然反应了过来:“这该不会是雪球儿的血吧?”
意识到这一点,景云谣猛地扭头瞪向这里的唯一犯罪嫌疑人。
“说,雪球儿是不是死在这儿的?”她气势汹汹的走向芙香,厉声逼问:“是不是你杀死的它?”
腿一软,芙香跪倒在地,焦切的否认着:“奴婢没有……”
谢久久不关心这边的情况,而是看向墙角,那里明显是被清洗过的重要区域,因为地面上的水渍比其他地方要深一些,甚至能够隐隐闻到淡淡的血腥气——
景云毓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因此有些遗憾:“可惜这里被水洗过,已看不到之前是否存在血迹……”
谢久久心中亦是一叹,毕竟,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鲁米诺试剂,否则血迹即使被擦拭的再干净,残留在血液中的血红素也会通过鲁米诺反应显现出来。
等一下,谢久久突然想到,这里虽然没有鲁米诺试剂,但是还有另一种方法也可以验出地上是否曾经有过血迹——
谢久久刚想开口,却听旁边有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去取些酽醋和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