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风耗费一个多小时,一点点地将眼前破损的这些帛片用新丝帛缝补了起来。
时应染就站在她旁边,一边紧盯着眼前的帛片,一边给她打下手。
穿针、递剪刀这种小活全被他给包了。
贺知风也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手感,感觉并不如何困难就把这幅帛画给修复完成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把帛片分别补好并拼合在了一起,两人定睛一看,发现这幅图像共有大约四十彩绘小人,每个小人姿态各异,仿佛在跳舞亦或者做操,动作前后是相互联系着的,应当属于同一体系。
时应染心中好奇,语带戏谑:“你看,这些小人的动作要是连起来做,像不像一套武功?呀,该不会是汉朝哪位高人的武功秘籍吧?”
贺知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话筒那头的专家们:……
他们一个个心快痒死了,这两人到底修复出了什么来?
贺知风笑了笑说:“你别耍宝了,我觉得这幅帛画上,记录的应该是一套体操。应该类似于五禽戏那种,强身健体用的。”
这可不是她胡乱推测的,前世她虽然没有机会看到这幅帛画的全貌,却读过相关文章,知道它的基本信息。
这幅帛画其实名为《引导图》,图上共画有44个小人,分列为4排,每排11人,每个姿态不同,一共展现出了44种不同的运动姿态。而且每个姿态旁边还写有相对应的术式名称,包括病名、动
物形象和器械运动等类。
可见,中国古代早就有了系统的保健医疗方法,非常具有医学研究价值。而且仔细观察,这套“运动体操”与五禽戏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古人根据动物的姿态,模仿、演变而来的。
“什么体操?你们俩快别吊着我们的胃口了,快些拍照发过来吧!”谢主任忍不住出声催促。
他激动的满头冒汗,语气却明显比之前要柔和了许多。
通过这几个小时的“监视”,他已经明白自己先前的看法有多偏颇。别看贺知风和时应染年轻,而且不是科班出身,但这修复的手段和功底却非常厉害。
若不然,唐千骐怎么会放心把帛书交给他们修复呢?要说紧张,他应该要比他们更加紧张。毕竟万一出现出差,他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这是任何一个修复师都无法容忍的。
谢主任却因为偏见,差点误导了这件事。
“您稍安勿躁,我们这就拍照,发邮件。”说完,贺知风活动了一下手腕,把针线放了下来。
时应染忙道:“你坐着休息就行,我来!”
不久,帛画的照片通过邮件发送到长沙马王堆考古修复组的专家手里,他们其中有不少都是专精书画修复以及考古勘探的,看到照片都如获至宝,啧啧称奇。
“这姑娘贴补的手艺不亚于丁老啊!”
“了不得,这对咱们的古代医疗体系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这才只是其中一叠帛书
,那其他的……”
“唉,可惜,太可惜了!我为什么不在现场?!”
听到专家们的扼腕之声,贺知风忽然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各位前辈有时间,不如马上赶到港岛来?”她提议道。
谢主任愣了一下,心道这位国企女老板真会给自己出难题,“去当然可以去,可我们修复组资金有限,怕是负担不起机票钱。不过要先坐火车去深市,再转车到港岛,应该……”
贺知风一拍脑门,她差点忘了,这年头,绝大部分考古队都很穷,国家为保护文物必须把钱花在刀刃上,其他方面能省则省。
她说道:“坐火车太慢了,还是坐飞机吧。谢主任,麻烦您把几位专家的身份证号码报给我,我来帮你们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