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桑叶归拢到一处,放进堆肥箱里,打算二次利用。
进屋时,贺知风与时应染已经洗干净了手,做好了消毒措施。
唐千骐点点头,“很好,你们跟我来吧。”
随即带着他们来到二楼的书房,指了指面前的已经整理出来的书桌。
书桌上摆放着两个托盘,里面同样有特制的溶液。
“这里有许多破的像烂棉絮一样的丝绸,来自同一批,是从民国时期的一座墓穴里发现的。虽然文化价值不大,但用来练手却是刚好。不要着急,你们可以慢慢地试,找到最微妙的那个感觉,那就对了。”
贺知风明白,唐千骐是想要他们体会微妙的手感,有时感觉对了,那
就是力道对了。
时应染深吸了几口气,问道:“但要怎么找到这种感觉呢?”
唐千骐道:“你们的思想必须和眼前的丝绸融为一体,真切地感受它们。经纬丝线阡陌纵横,其中的每一根丝线、每一个交错之处,都应该浮现在了他眼前,逐渐地放大。你们要有意识地把这种画面引入自己的内心。这时,你们就可以做到‘内观’,窥视到它们的机理,而不仅仅只是‘外观’。如此,你们可以看见自己每一个动作所带来的后果,也就能控制自己的每一条肌肉。”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你该使多大的力气,用多大的幅度,这些丝线在你手中起伏时会带动什么,影响什么,是不是会断裂、会破损?你们脑子应该会呈现出一幅图片,帮助你们的手部肌肉做出决定。”
这席话,好似玄学,但他们却隐隐感觉触摸到了什么。
贺知风和时应染再没有疑问,开始垂下头,观察这些破损严重的丝绸。
唐千骐赞赏地看了眼他们的背影,转身下楼,继续揭他的帛书。
这会儿没有他们的帮忙,他就先把托盘里的溶液兑好,再开始揭片,一切都非常的有条不紊,没有丝毫混乱。
然而就在唐千骐高高兴兴把第二叠帛书揭片工作完成时,别墅的门铃突然响起。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皱起眉头,今天酒店送午餐的工作人员似乎太早了点,这才十点不到呢。
可
除了送餐小哥,他想不到还有谁会过来。
唐千骐放下手里的东西,到院子里洗了洗手,想去看看到底是谁这时候跑来打搅他。
门铃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唐千骐的脸色不禁冷了几分。
不管是做什么的,这个人都太不礼貌了!
“师父,师父!是我啊师父,您快开开门!”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唐千骐愣在原地。
他哪里能听不出来,这个正在拍门的人是自己的大徒弟具冉?
可具冉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回来了?
而且他们早先就闹崩了,具冉不打一声招呼就这时候跑了过来,想要做什么?
一时间唐千骐的脑子里想了许多。
他显然不想开门,更何况知风他们还在二楼练习揭片,这要让具冉要是看到了,还指不定会怎么闹。
“你走吧,我早就没你这个徒弟了。”唐千骐靠近门边,如此说道。
叫声顿时停了下来,但过了一会儿又再次响起:“师父,您真的不认我了吗?”
唐千骐听到这话,生气地抖了抖嘴唇:“一年前我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难不成失忆了吗?自己犯了错,当然要付出代价!”
具冉喘了口气,哽咽道:“我知道了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师父——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