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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第1页)

他紧紧抱住蹴鞠,从毫无温度的球体上汲取几分力气,转头拔腿狂奔,几次被满地不长眼的障碍绊得差点摔倒,始终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同伴们在巷口围上来,他看着他们指手画脚地在朝他喊着什么,他只能从那些高昂的声音中听到,大概是现在全镇的人都在往鹿渊赶,他能从同伴们激动的神情中,模糊地猜测出大概是出了什么大事,但他的脑内画面还滞留在巷尾,滞留在狰狞的伤口和清澈的眼睛里。

天色又暗了许多,月在天幕中挂得隐晦。

星临在角落里蜷着发呆,手里攥着一个孩子的怜悯。

他的掌心冰冷,他拼凑起的扶木更是和他温度相同,所以他就算是攥得紧,糖葫芦的那层甜也不会化掉。

他歪着头蹭蹭扶木的头发,展开掌心仔细端详着那颗糖球,这里光线有限,可糖衣依然晶莹得很剔透,他记得这东西的味道,很有欺骗性的味道,入口时是纯粹的甜,显得后面的酸让他难以忍受,他不是很喜欢尝这种味道,但用一串糖葫芦就能逗得到那个表面冷淡的人,看那人开心得那么别扭,他总是觉得这东西又好玩又神奇。

这时他脑袋里又响起一道童声,小孩说出最后那句话时,他应激地几乎想要杀了他。

他的痛脚被精准刺中,一句话被他掰碎了反复咀嚼,品到舌根翻上一股虚幻的苦楚。

巷口的喧闹声渐渐远去,血红的夕阳落入地底,鹿渊书院倒塌的噩耗飞遍整座小镇。没人再有精力和时机去察觉,幽长的巷子里,两具残缺的行尸走肉在阴影里相互依靠。

星临拥着他冷彻的希望,看着掌心的糖葫芦,终是将它填进口中。

霎时间,一阵轻微的甜蜜驱逐了舌根处的苦,这本来是件好事,可下一刻,那颗糖葫芦在他口腔中爆发出强烈的甜。

那股甜很锋利,划破他一路走来困顿的麻木,甜到他痛苦。

他忽然明白,现在的他是吃不得这种好东西的。他分明已经没有痛觉,那敏感得异常的痛觉终于消失了,他却感觉自己四周被疼痛围困。这疼痛不是源自躯体,却强烈到前所未有,四面八方地挤压着他,以至于他无法忍受地垂下了头。

有一根机械神经一直凸凸跳着,造成不间断的眩晕和隐痛,怎么都摆脱不了,没有在呼吸,鼻间却一直是灼热的,眼球干涩,转动时牵动那根异常的神经,眩晕更甚。他很不舒服。这具机械骨架像是在禁锢着他,像是有异常的高热在煎烤他。

他忽然感到极度疲惫,忽然觉得好折磨,觉得这一切都难以忍受。

他咬碎了口中的糖葫芦,糖衣碎成几片锋利碎片,划破口腔,他被其中一片呛住,机械性反射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他感到眼眶一阵湿意,一滴泪水毫无预兆地落上衣袖。

星临没料到一阵咳嗽竟能挤压出机体的残余。

他止不住咳,以至于泪也止不住流,他烦躁地用胳膊来回地擦,扶木滑下他的肩,倒进稻草堆里。

他依赖于蓝血而运转的生理模拟机能大半停止运转,他知道自己不能吞下这颗糖球,他将它吐在地上时,终于停止咳嗽,可眼泪却从无色转为湛蓝。

星临在角落里蜷成更小一团,眼睛藏进袖子,与生俱来的冷硬全部溃散在此刻,他的痛哭没有声音,全部渗进了粗糙的布料里。

如果不是这一颗锋利的糖葫芦,他还不知道自己有泪可流。

残余液体支撑不了悲伤多久,流干之时他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再去计算最后一次的计划,可注意力涣散得不受控制,不知道到底程序错乱还是强烈的精神意志,他只知道自己疲惫不堪,想要睡一觉抛却世界。

星临闭上了眼,背靠着鹿渊镇巷尾的一堵墙,这堵墙冰凉坚硬,就像云灼初到日沉阁时,倚着做尽一场大梦的那堵。

第133章告白

“云灼,我知道你不可能会看到这些话,它们记载在机体的运行数据里,会随着我的消失而消失。其实自从我把水果刀刺进少将的皮肤时起,我就已经不需要再做记录运行日志这类强制性任务了,现在打开这个界面,甚至有些陌生。

虽然这运行日志写得实在多此一举。

但没有办法,我现在太想说话,即使在这里自言自语很傻,可我能想象是说给你听。

你其实没能见到后来的星临,不知道我现在有了什么样的变化,其实我想带给你一个好消息,很值得庆祝,是必须得买足十串冰糖葫芦来好好庆祝一番的程度。

那就是我终于学会做梦了。

我想你一定不会觉得意外,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其实连梦也不会做。

但我自己很意外,原来做梦并不难,倚靠着一堵简单的石墙就可以。

这让我想起初到日沉阁的你,那时你的梦里有什么?是像我的梦一样,里面有从前吗?

我的梦里,颜色都回来了。

我梦见一个寻常的下午,阳光很好,日沉阁的院子里有错落的竹叶影子,扶木追着他那只瘸腿鸭子,在木傀儡之间跑得头发乱翘;庭院外,闻先生正沿着小巷,慢悠悠地外出归来;有一抹红色身影,推着沉甸甸的轮椅在都城的青石板上与闻先生擦肩而过。

天冬从二楼探头,阳光给了她好气色,她从楼梯上跑下来,赶去迎闻先生,她跑得有些急,脚步声惊醒了树下小憩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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