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快去看看!”
孙四说着,提起灯,加快步子往煤窝里去,刚走到煤窝里,就看到了刘老八摊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脸。他突然觉着不对劲,刚要把枪从肩上取下来,几个人已涌到他身边,一下子将他摔倒在地上,枪也被夺走了。
他吓慌了,挣扎着喊:
“干……干什么!你……你们要干……干什么?”
0542号孟新泽窜到了他面前:
“四哥,你甭怕!弟兄们不会害你的,弟兄们要逃,要逃,懂吗?”
“逃……逃……逃?你……你们逃了,我……我咋向日本人交……交账!你……你们甭害我……我了!我……我可从没做对……对不起你们的事哇!”
孟新泽极热情地道:
“四哥,你也和我们一起逃吧!”
孙四越急,结巴得越厉害:
“逃……逃得……得掉……掉……掉吗?日……日本人在……在上面。咱在……在……在下面!”
孙四提出了一个反建议:
“老……老孟,还……还是甭……甭逃了吧!你……你们甭……甭逃,我……我也不……不向日本人报……报告!咱……咱们还是……好弟兄!刘八死……死了活该!”
孟新泽脚一顿,恶狠狠地否决了孙四的反建议:
“四哥,你的好心我知道,可我们弟兄受够了!这一回,非逃不可!”
王绍恒也在孟新泽身后嚷:
“老孙,别怕,上面有咱们游击队接应哩!”
孙四还是不同意,他认定孟新泽他们不会杀他,便躺在洞口道:
“你……你们真……真要逃,就……就先……先杀……杀了我吧!你们不……不杀我,日……日本人也……也要杀我的!”
不曾想,孙四话刚落音,黑暗中突然有人扬起煤镐,恶狠狠一镐头砸到孙四脸上,孙四一声惨叫,身子剧烈地抽颤起来,砸开了花的脸上,白糊糊的和殷红的血搅成了一片。
他两腿拼命一蹬,身子一挺,死了。
“谁?谁干的?”
孟新泽吼。
黑暗中的杀人者慢慢站到了孟新泽面前。孟新泽借着灯光一看,那人竟是刘子平!
“老刘,你……你咋能这样干?”
刘子平有些惶恐地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怕……怕耽误时间,老孟,快……快行动吧!晚了,日本人知道就麻烦了!”
“对,孟大哥!快干吧!不能磨蹭了!”
“孟营长,你快说,咱们怎么走?”
身边的弟兄们也踉着嚷。
孟新泽这才将目光从孙四血肉模糊的脸上收回来,对着众人道:
“弟兄们,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逃是个死!不逃也是个死!今夜,咱们拼命也得逃!咱们走风井山,风井口有乔锦程和何化岩的游击队接应,约好的时间是夜里三点。”
孟新泽将抓在手上的那块原本属于刘八爷的怀表举到灯前看了看,又说:
“现在是一点十五分,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小时四十五分钟,咱们二四二〇窝子距风井下口只有二十分钟的路,时间很宽裕,现在咱们要协助其他窝子的弟兄,把矿警队除掉,把井下的电话线全掐断,封锁暴动消息。那些在生产区的日本人、矿警,一个也不能让他们溜到井口去!只要咱们能将消息封锁到三点,大伙全聚到风井下口,事情就算成功了!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黑暗中响起一片闷雷般的应和声。
“下面,我来分一下工:项福广、王绍恒你们带三个弟兄去对付东平巷的那两个矿警和一个日本人!田德胜、越来运、王二孩踉我一起到二四二二、二三四八两个窝子去!”
刘子平自告奋勇道:
“老孟,不是要掐电线么?我去!干掉东平巷的那三个小子后,我就把通往井口的电话线掐了!”
孟新泽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