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能出门,这日一大早,江逸就泡在江慎的书房,时不时地问一句“怎么姓袁的还不来?”
在他再一次重复问起的时候,江慎终于受不了了。
“我怎知他何时来,既已答应了,总归是要来的,你若无事可做,不如把这篇大字写了?上回送给你的字帖可有认真写?”
这个武器一出,江逸就哑火了。
他默默地闭上了嘴,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挡着脸翻阅,假装自己不存在一样。
江慎看了一眼他拿的那本封面上写着《入蜀记》的书,无奈摇头。他书房的几本游记都快被他翻烂了,就放在旁边的那些四书五经有关的书是一本都不拿。
但只要他不再聒噪,江慎也就随他去了。
江逸刚看得津津有味,就听府里的下人来禀报,袁仁安果然登门赔礼道歉来了。
他把书一收,随手往书案上一放,一个箭步就跨出了书房门,急冲冲地往前厅走去。
江慎知他心里有气,担心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落人口舌,连忙快步跟了出去。
两人很快来到厅堂,见到了等候的袁仁安。
袁仁安脸色很难看,不像是来道歉,反倒像是来砸场子的。他被迫过来,还是向一个黄口小儿赔礼,实在很难给出什么好脸色。
刚来的一路上江慎耳提面命,让江逸不要冲动。可江逸一来看到袁仁安那张臭脸,气就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这人随意冤枉他还给他脸色看,不是说好来道歉的吗?
不过这也就算了,江逸同样摆出一副臭脸等着他赔礼。
可袁仁安虽然说是向江逸赔礼道歉,但怎么也抹不开脸面,只对着江慎两人的方向拱手作揖,话里也是只想含糊过去。
江逸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在他开口道歉时阴阳怪气道:“我听说袁大人是为那日在皇上面前胡乱指说我的事来国公府赔礼的,怎么方才只对着家兄行礼道歉,我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里,袁大人是看不见吗?莫非袁大人也与令公子一样受了伤,还是伤到了眼睛?”
袁仁安登国公府门虽说是赔礼道歉,但他本以为庆国公理应在府里接待才是,谁知一来就被告知庆国公今日有事不在,只有世子在府中。
让小辈接待也就算了,江慎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现在道了歉还要被江逸讽刺,他气得满脸通红,胡子被重重的出气声吹得不停抖动。
江逸见着他不高兴就觉得很高兴,特别是看他这滑稽的样子,被逗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这下可好,袁仁安哪受过这种屈辱。
“江大人,在下已按照约定上门赔礼道歉,可令弟却言辞不逊、不依不饶,难道这就是庆国公府的礼仪?”
“你这人怎么还恶人先告状起来!难怪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你儿子那是恶有恶报,活该!”江逸听他还质疑起兄长来,管他三七二十一,一生气就是一顿输出。
袁仁安本就为儿子腿伤的事难受,听到江逸这话怎么得了,直接被气得捂住了胸口。
“大人,大人!”跟着袁仁安一同来国公府的随从连忙上前来扶着他。
“讲理讲不过就装病吗?你别碰瓷呀,我们可没怎么着你。”江逸可不相信这位袁大人的承受能力就这么一点。
江慎用眼神制止了还要再叭叭的江逸。
江逸这才撇着嘴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舍弟年纪小不懂事,被人冤枉难免心里有气,袁大人何必与小辈计较。此前的事袁大人方才既已赔礼道歉了,在下定会劝说舍弟谅解的,大人不必因此介怀。”
江逸听了他哥的话才知道什么叫拐弯抹角气人,心里一乐。
哈哈,让你刚刚觉得我是小辈受不得你的礼,现在你怎么好意思跟小辈计较。而且他哥还说会劝他谅解袁仁安,这还不把那家伙气死呀。
果然,袁仁安的脸色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能倒下。
江慎不等他说话,又接着道:“袁大人好似有些身体不适,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强留,还望大人保重身体,不要心思过虑。”
两兄弟一人明刀明枪,一人暗里讽刺,把袁仁安气得够呛,据说回了承恩候府就去请了太医。
待袁仁安走后,江慎教育弟弟道:“你又何必占这口头上的上风,这传到皇上面前,你就是有理也变成无礼了。”
江慎自己说的那些话表面上看是没有问题的,再者皇帝对他喜爱不一般,所以有些事他做没关系,但要是江逸刚刚那样做,传出去又是一个骄纵乖张的名声。
“呵,不就是谁弱谁有理吗?谁还不会装弱呀!”江逸一个人嘀咕。
秋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