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玉英伸头看了看外面,压低了声音道:“娘,你不用担心,晓棠的学费已经凑够了。晓棠这孩子聪明,去孟楼考试,在饭店吃过一次烧鸡,就学会做了,她就在家做了烧鸡去县城买了,赚了一些钱,够她上学用了。”
周姥姥年纪虽然大了,但思想开明,没有因此指责,还很是担心的道:“可不敢再去了,晓棠是大学生了,要爱惜自己的名声。要是被当成投机倒把抓住了,可怎么办,以后可不能再冒险了,缺钱了来告诉姥姥,我给你们想办法。”
姥姥这么替她着想,韩晓棠很是感动,连忙点头答应。丁玉英却听出了一声冷汗,当初她只担心韩晓棠上学没有钱交学费,却没考虑到被抓住的后果。
韩庆斌也是一脸后怕的样子,夫妻两个对望了一眼,也一头答应,还是上了年纪的人见多识广,考虑事情全面。
韩晓棠看他们发白的脸色,就知道父母两人在想什么,好在自己也没准备继续去卖烧鸡。毕竟过完年,她随时都会开学。
而且刚过完年,吃了不少好吃的,人们不是那么馋了,而且过年大半也花光了积蓄,没什么钱再来买零嘴吃,即便再去卖烧鸡,生意也不会很好。至于去读书的开销,到了省城再想办法。
韩晓棠心态一向乐观,根本没放在心上,继续和周姥姥说笑,到了中午,她还要亲自下厨去给韩晓棠做好吃的。
丁玉英就去打下手,祖孙三代一边做饭,一边闲谈,说到韩晓东年后就结婚,周姥姥也很高兴,立即回屋拿了一只银镯子出来。
银镯子虽然不是很粗,分量也不重,但擦洗的雪亮,上面雕刻的花纹也很精致好看,显然是周姥姥很是珍惜的东西,但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递给了丁玉英:“这个便算是我这个当姥姥的,给外孙媳妇的,你回去转交给了晓东媳妇。”
丁玉英摇头拒绝:“娘,这可是你的陪嫁,这么多年你都舍不得戴,还是自己留着吧,晓东媳妇年轻,那能带这么贵重的东西。”
“让你拿着就那着,别的我也没有好东西给她,她不嫌咱家穷,肯嫁过来就是好孩子,我做姥姥的这是应该
的。”
周家是大户人家,家族人口众多,以前很是有些资本,周姥姥陪嫁了不少好东西,可后来都慢慢卖掉,贴补家用了,也没剩下什么了。
周姥姥说完,就硬把银镯子塞给了丁玉英,恰巧到地里拔菜的丁大嫂回来了。因为自家男人以前和韩庆斌打架,断了来往多年,今年突然登门,听说韩晓东要结婚了,韩晓棠又考上了大学,那都是花钱如流水的大事情。
丁大嫂便断定,他们是来打秋风,要跟自己的婆婆借钱,所以一直板着脸,现在看到婆婆把仅有的银镯子给丁玉英,便认定是他们缺钱,所以要把银镯子拿去换钱,心里更加不高兴。
把手中的菜篮子扔在地上,也不择洗,就进自己屋里去了,还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周姥姥气的就要出去骂她,丁玉英却拦住了她:“娘,难怪弟媳她误会,一会说清楚就好了。”
韩晓棠也拉着周姥姥,说自己独自饿了,赶紧做饭,周姥姥才作罢。韩晓棠把带来的烧鸡馏了一边,排骨放了些土豆,做成了酱焖排骨,还炒了一盘酸辣白菜。
丁玉安对韩庆斌虽然不满意,但自己的妹子还有外甥女好不容易来一趟,又是大过年的,就去队里的买了一条鱼。
周家庄在上游,河水比大兴生产队宽阔,而且还有很多池塘,他们队里就养了不少鱼。只是丁玉安也不舍得花钱买,现在却是毫不吝啬的去买了一条很大的鱼。
韩晓棠就把鱼片了,做成麻辣鱼,三荤一素,还蒸了大米饭,一桌子饭菜看着很是丰盛。烧鸡鲜香,排骨软糯,麻辣鱼香辣滑嫩,就是酸辣白菜也脆爽可口。
丁玉安本来还不想让韩晓棠下厨,毕竟外甥女现在可是大学生了,可是看到她做出来的饭菜,顿时也偃旗息鼓了,他们还真做不来这么好吃,没的白白的浪费了好东西。
只是这些荤菜,平时一样都舍不得吃,现在一顿全部都端到了桌子上。丁玉安有点心疼,就不满的瞪了韩庆斌一眼道:“年后要给晓东搬媳妇,晓棠又要去省城读书,那那都要花钱,还不节省点。花钱买这么多骨头不说,还买烧鸡,烧的你。”
两人年轻的时候大打出手,关系不是很好,丁
玉安还这样数落他,韩庆斌忍不住放下了筷子。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丁玉安已经接道:“晓棠去省城读书,光学费恐怕要上百,晓东结婚怎么也要几十块,你准备好了吗?还差多少,我可以给想想办法……”
不等他说完,丁大嫂就在桌子下面,伸手在他腿上用力的拧了一把,疼的丁玉安险些痛呼出声,但也忍痛把话说完。
对于小舅子的数落,韩庆斌本来还有点不满,但他虽然说的不好听,但话里话外都是关心担忧,就放缓了神色道:“不用你操心,都安排好了。”
丁玉安有点意外:“你那来那么多钱,缺多少就跟我说,别打肿脸充胖子,耽误了晓棠读书,我跟你没完。还有晓东娶媳妇那可是大事,耽误不得,别为了面子,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