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鸿才将窗外二人上上下下看了眼,他虽只能透过窗台看到两人的上半身,可哪里会不知阮蘅是被李玠抱在怀中的。
他极其嫌弃地看了眼,“哟哟哟,走远些,别来我这儿碍眼。”
几日不见两人如胶似漆的,两人一同在他面前如此,这是瞧不起他这孤寡老人?
“师傅……”阮蘅好几日不见他,心中挂念,这才见了他,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余鸿才根本眉眼瞧阮蘅,啧叹了两声,“怎么?如今这腿都不好使了,这么些路走过来还要有人伺候?”话音刚落,他便于李玠道:“你就惯着她。”
“师傅——”
余鸿才撇过脸去,眼不见为净。
李玠见阮蘅委屈得脸都拧在了一处,这便开口道:“前辈,阿蘅也病态初愈,她急着来见你,是我不放心,您别怪她。”
余鸿才撇了撇嘴,装作无意地看了她一眼,“身子可好些了?”
阮蘅方才憋回去的眼泪又有些把持不住,她就知师傅嘴硬心软,不会不在乎她。
“好多了……廖大夫也给我瞧过,说好好养着,待过两日身上的痂脱落,便没事了。”
余鸿才远远看了她几眼,虽还是有掩不住的虚弱,可脸上泛着的血色告诉他李玠将她照顾得极好。
见人没事,有些藏着没说的话也被他一股脑儿倒了出来,“就你能耐!下次再偷偷摸摸做这种事,看我不打死你!”
他原本并不知晓此事,也是昨日李玠亲自过来与他说起的,他们二人倒好,将此事瞒的死死,人好转了才与他说起这事,他即便心中有气也无处发泄。
阮蘅下意识往后一缩,“不敢了,我往后不会这么做了。”
余鸿才嗔了她一眼,眼中流露的情绪极其复杂,沉默片刻,终是将话咽了回去。
人没事就好,他无需再多说什么。
他走到桌旁,从案上取了厚厚一沓纸摆在窗台上,而后又退了几步与他们避开些,“这些都是我这几日写的方子,我都试过,时日不同,药也得换着用,能抑制病症加重,你拿回去看看。”
阮蘅如得了宝贝一般捧在怀里,连连应声。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累了先休憩片刻,我这痊愈估摸着还要□□日,你们不必管我,让我一人待在这儿,别总是来来回回的将病气带给我。”
阮蘅哪里不知这是余鸿才担心她成日往这儿跑才说出的一番话。
“好,那师傅好好养身子,师傅想吃什么,就让人传个话,我给您做。”
余鸿才极其不耐烦地驱赶着她离开,“走走走,赶快把她带走,别来我这儿碍眼了。”
“前辈先休息,晚辈不打搅了。”李玠将阮蘅身上的斗篷重新给她盖上,不留一丝缝隙,“我们走吧。”
斗篷宽大,将阮蘅的视线也一并遮蔽了,直至要走出祠堂,阮蘅才什么也顾不得扭头往回望去。
双眸径直撞进一双沧桑的眼眸中,那道苍老的身影倚在窗台旁望着她,眼中满是慈爱,见被她突然抓个正着,他神色有些不自然,轻咳了几声,就要折回屋中。
“师傅!”阮蘅喊住了他。
窗台旁投下的那道影子一顿,并未再动。
“师傅你会没事的,是不是……”
只见一双手伸了出来,“砰”地一声将窗合上,堂中只回荡着他的声音:“你这丫头这么笨,还未将我的医术都学了去,我不得多活几年?”
阮蘅破涕为笑,朝着屋内道:“我还要缠着师傅学个几十年的,到时师傅可别嫌我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