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并没有一同散去,而是趁势冲向了两台动力装甲。不过,这种东西只能骗骗外行,对公义同盟军现役军人毫无威慑力可言。索仲武冷笑两声,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干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凭三层楼高的雄狮穿身而过。
“我说,还有别的本事没有?”他伸手赶开狮子尾巴,令全息投影仿佛水波一般扭曲变形。与此同时,他也没有忘记抬高炮口,对准鬼知道埋了多少装置的穹顶:
“在我们那边,这种东西早就烂大街了。你是敌人还是朋友?我们应该怎么称呼?‘爱表演的巫妖先生’,难道就这么直接叫么?”
他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表明自身态度,并没有期待对方回应。但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怪,越是不抱希望的东西,越是会迫不及待地蹦出来。“巫妖。你们为何如此喜欢巫妖?”从四周的石缝当中,传来一个既清澈明亮,又像机器人一样呆板的成年男声:
“每个人,都称呼我为巫妖。每次来,都声称是进巫妖洞穴探险。最近冒出来的长头怪物,虽然不会人类语言,但它们同样把我当成邪物看待啊,差点忘了。不对,是已经忘了,现在才刚刚想起来。有件事情,我必须先弄明白:这位年轻人,你的英语是在哪里学的?好重的口音。”
这家伙虽然神神叨叨,不过确实有如此评论的资本。他它的英语水平,要远远高于世袭法师,而且发音、用词很接近21世纪影视剧,听在耳里一点也不别扭。然而,这家伙提的那个问题实在欠揍,非但没有引起索仲武的尊敬,反而勾起了华夏学子共有的不快回忆。
“口音重又如何?能说流利就不错了!”索仲武下意识地回想起高三,那段狂做卷子的惨痛日子。他气得太阳穴上青筋直跳,遣词造句立刻变得尖酸起来:
“嫌我英语说的不好?成,那我换普通话。巫先生你好,巫先生吃了吗?巫先生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刚才的舞狮表演还能再返一场吗?”
“喔,汉语!”说这句话的时候,“巫先生”确实表现出了一丝喜悦。但他它的感情流露,总共也就持续了两秒钟,接下来又换成了那种干巴巴、仿佛低级ai念书一样语气。而且用的仍旧是english:
“漫长岁月当中,我总共只听过两次汉语。怀念,值得怀念,我必须把这些记录下来,音频、视频以及文字记录,一样都不能缺少,而且还要一式三份归档虽然我对汉语只有粗浅了解,但分析之后肯定能明白个中含义。时间从不缺乏,仔细分析过后,肯定能明白个中含义。”
“你那边肯定不缺时间。”索仲武发现,自己居然是如此有涵养,到现在也没把85毫米温压弹打出去,专职谈判专家都得自愧不如:
“我们可就不一样了,没工夫陪人瞎玩。说吧,你是打算接着胡说八道,还是像正经东道主会做的那样,直接说句‘请进’?愿不意招待客人,给句痛快话!”
“招待客人?见客?”那个男声停顿了片刻,应该是在利用暗藏的摄像头,观察“远征军”的这批人马。这一过程大概持续了十秒钟,等“巫先生”再度开口的时候,那种天马行空的说话方式,总算有了些许改变:
“对。严格来说,你们确实是客人。而且很有可能,是值得招待的重要客人。总数五人,其中三名荒野居民,虽然拥有先进防具,但动作、神态却暴露了真实身份。两名军人,驾驶两架动力装甲,型号无法辨识,比灾难前的现役装备更加先进,不过使用者的战术素养尚待观察你们想要什么欢迎仪式?要不要现在就开始?”
“谢谢。仪式就不必了。”见对方有意迎客,军衔最高的弗朗辛,立即开始履行“远征军”代言人的职责,用流利的法语娓娓道来:
“我们只是时空调律者组织派出的侦察小组,来此地调查民间传说而已。如果阁下愿意接受采访,那我们便去府上叨扰片刻。非常抱歉,由于太过匆忙,我们没能准备最为合适的见面礼,但我们仍能提供充沛的食水给养,以及地表世界的丰富影像记录,。”
“啊,你来自斯特拉斯堡。那是个美丽的地方,至少战前如此。”“巫先生”召唤出一尊全息塔楼,在空中缓缓转动,呆板的语调也带上了些许生气:
“我在转换形态之前,故乡应该是在——似乎是在——算了,那并不重要。就像你提到的礼物一样,并不重要。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不再需要进食,至于地面世界,也没有什么值得关心的。荒野居民肯定还在玩权力游戏,我那些堕落的同僚,想必也没有幡然悔悟。你们和他们碰过面了吧?我指的是那些堕落同僚,那些世袭法师。”
“的确如此。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并因此引发了不幸的武装冲突。”弗朗辛巧妙地利用外交辞令,把地面上那场大战一句带过,同时还以此作为契机,带出了土无伤的话题:
“引发流血事件的元凶,很可能就是方才那些长头怪物。它们在地下挖掘了四通八达的网络,在冲突即将结束之际,对交战双方同时展开了偷袭。世袭法师损失非常惨重,几乎无人幸存;我们之所以进入洞穴,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同此地主人商讨应对之策。”
“此地主人?谁?”成年男声停顿了片刻,应该是在思考。弗朗辛提供了那么多情报,而且还主动抛出了橄榄枝,但他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把土无伤、世袭法师统统丢到一边,偏偏揪住“主人”这词不放。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他它耗掉的时间可是真不少,塔楼转了足足八圈以后,方才捋顺了其中的逻辑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