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盛翊臻,她不会被永安侯的花言巧语所骗,更不会自欺欺人。
“赵承平,你若说一句你是舍不得权势,我还信你几分,你偏偏说了最不可信的真心。”牧婉清嗤笑一声,随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永安侯靠在墙边滑坐下来,眼底苦涩,嘴角却是勾着的。
的确,登上高位之后的滔天权势迷了他的心,让他忘了最开始是为何要复仇,才会明明已经亲手复仇,让牧老三死于非命,却迟迟不愿离开牧婉清。
不是他太爱牧婉清,舍不得他们母子俩,而是高高在上,再也无人可欺他凌他,再无人能让憋屈的权利过于诱人。
他曾当过高高在上的永安侯,又怎么可能放下一切,与盛翊臻再当普通百姓。
※
盛欢一下撵车就被凌容与一路从门口抱回寝殿。
“怎么了?”凌容与语气着急。
盛欢自离开大理寺监牢,在马车还未抵到东宫时,就突然无声的落下了泪,任凭凌容与如何哄劝都无用。
凌容与登时就后悔自己带她去见永安侯了。
可他却也知道,盛欢有权利知道当年的真相,有权利知道为何自己上辈子会冤死于冰天雪地之中。
凌容与将怀中小娇儿放到软榻上,便也跟着上榻,心疼不舍将人拥入怀中。
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吻去她眼角滑落的泪珠,直到盛欢平静下来。
“我太心疼我娘了。”盛欢哽咽道。
她听永安侯说盛翊臻的事时,虽也觉得盛翊臻可怜,可难道盛翊臻无辜可怜,她娘亲就不无辜可怜了么?她就不无辜可怜了么?
盛欢想着想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尤其是她还记得凌容与曾跟她说过,前世她的死永安侯也脱离不了关系,今生要不是因为凌容与提早三年重生,将一切变得与前世截然不同,那么永安侯永远也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欢欢乖,不哭。”凌容与一见她伤心痛哭,心头便丝丝拉拉的疼了起来,如刀绞、似针穿,疼痛万分。
盛欢的眼泪却好似开了闸,百般收不住,甚至哭着哭着还干呕起来。
凌容与见她难受不已,只能将周正喊了进来,让他尽速去太医院将赵杰请来。
盛欢一想到永安侯一开始就对她母亲未曾有过真心,甚至戴着假面具与她扮演恩爱夫妻十多年,胃中就翻腾不已。
赵杰赶到之后,一边诊脉,一边寻问来龙去脉,听见永安侯打从一开始接近他娘就是有目的的,心中亦是缓缓的窜起一团火。
“太子妃应该是伤心过甚,又知道永安侯一开始对我娘就别有心机,才会因而恶心想吐,臣待会儿开几帖药,之后殿下再喂太子妃服下,便无大碍。”赵杰道。
“孤知晓。”凌容与摆手,让周正将赵杰送走后,便又立刻心疼的将面色苍白的盛欢捞进怀中。
赵杰离去前,忍不住回头看了床榻上,亲密的倚在一块的太子夫妇。
见盛欢抱着凌容与,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裳,十分依赖的模样,赵杰心里突然一阵难受。
如今妹妹与太子感情这么好,如此依赖他,若是太子骤然离世,那她又该如何。
她能接受得了这个打击么?
他真的要替太子瞒着妹妹么?
……
周正与赵杰双双退出寝间,木门再度被牢牢关上。
软榻上,盛欢忽然抬头看向凌容与。
“殿下,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嗯?”凌容与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微微上挑的尾音,无奈又心疼,“只要你别再哭,孤都答应你。”
“殿下早先和我说,以后有什么事都直接和你说,不要藏在心底,那你也一样,心里若有什么事就和我说,我们之前不要有任何隐瞒和秘密。”
盛欢布满泪痕的脸颊在他怀中轻蹭,嗓音因哭泣而更显娇柔,更令人心疼不舍。
“听完永安侯的话,我突然觉得这世上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殿下,你以后断不会像永安侯一样,也这样想方设法的骗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