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身感受如何?”他身旁的人好奇地问:“痛苦吗?”
“痛苦。不过不是因为你感受到了而痛苦,恰恰相反,是由于你什么都感受不到才痛苦。”
“什么玩意儿?听不懂。”他的同伴耸了耸肩,一脸的迷惑。
平安进了城,黎冉便与阮软告了别,只身去了异能组成员招募的地方,打算成为这若干战队中的一员。而阮软则不着急,带着沈殷悠悠走在长街上,循着记忆找回自己的家。
她的父母在融城有六七套房,不干别的,光是躺着收租每月都有一笔可观的收入。这样的日子本该越过越好的,可惜末世降临了。赚再多的钱都买不到一条命,金钱成了一串抽象的数字,起不到任何作用,还不如一个面包来得实在。
不晓得她父母怎么样了,现在是否安好。临到家门口,阮软有些近乡情怯,生怕听闻不好的消息。不过这种情绪没维持多久,屋子里阮爸那洪亮的大嗓门穿透大门扑面而来,刺得她虎躯一震。
深呼吸一口,手指弯曲在门上敲了敲:“爸妈,我回来了。”
钥匙阮软倒是带了,就怕她毫无征兆地突然开门,把二老吓着。毕竟手机已经不管用了,她无法提前告知家人自己找了回来。思来想去,敲门还是最合适的。
笃笃的敲门声响了两下,屋子里一下安静了。阮爸的大嗓门消了音,可等了等,还是没人来开门。
就在她摸出自己包里的钥匙,打算插进钥匙孔时,大门砰的从里边打开了,两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冲了出来。
烫着羊毛卷的阮妈一屁股把伸长了脖子的阮爸顶开,将闺女捞进怀里使劲儿搂着。一边干嚎,一边手劲儿大地拍在少女的背上:“妈妈的好大儿,你终于回来了。”
“?”艰难地扭动了下脖子,阮软扯了扯嘴角,气虚道:“妈,戏过了。你女儿都快被勒死了。”
嗷嗷地抹了两滴并不存在的眼泪,阮妈松开了自己的双臂,半眯着眼睛往她身后一瞥。阮软还以为她会问沈殷的事情,然而并没有。她弯下腰,一把将正在舔毛的团子抱了起来,惊喜溢于言表:“这是个啥?长毛的猪吗?哈哈哈哈哈。”
猛地被人拎着两只前爪抱起来,团子整只猫都是懵的。又听到阮妈肆意的嘲笑声,当场就炸了毛,委委屈屈地缩成一团自闭了。
戳了戳毛茸茸的大脑袋,阮妈还在疑惑地问:“这猪咋不动了?难道是刚才被我抓疼了?”
“它是感受到伯母的热切,害羞的。”沈殷弯唇笑了笑,适时出声解答了阮妈的疑惑。
偷偷瞄了一眼挺直腰杆的男人,阮软暗自咋舌。这才是睁眼说瞎话的高手啊,黑的都能给说成白的。她又看了下委屈的团子,尾巴夹得紧紧的,想反驳又不敢的可怜样。
“这位是?”阮妈总算看到了闺女身后坐在轮椅上的那个青年。肤白唇红的,五官柔美中不失凌厉。哪怕坐在轮椅上也是落落大方,一点不畏惧别人打量的眼神,是个有气质的貌美男人。
而这个男人现在跟着自己闺女回家了,作为过来人的阮妈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二人的目光暧昧不已,一副“我懂得”的模样。
“快进来,在门口做什么呢?”阮妈把团子抱了进去,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支使杵在一边发愣的阮爸去倒杯水,而她自己则坐在客厅问长问短的,整个一行走的八卦机器。
问沈殷多少岁,家里有什么人,跟她闺女是怎么认识的,两人路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也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嘴。真是拿出了相看女婿的势头,巴不得一下子了解得透透的。
“妈,你问这么详细干什么呀?”阮软臊得慌,脸上蒙了一层热气,扯了扯阮妈的袖子,想让她别问了。
兴头上的阮妈并未领会女儿的意思,又问了好些问题。见跟前的青年不卑不亢地回答,落在闺女身上的视线包含柔情,她捂着嘴笑了,对沈殷非常满意。
大写加粗的长得帅,从小细节中可以看出对女儿的在意与包容。虽然双腿可惜了点,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主要是女儿喜欢,含羞带怯的还不承认。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阮软他们理所当然地蹭上了晚饭。是阮爸下厨做的海带炖老鸭汤,想着给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闺女补身体。那鸭子还是末世前买来放在冰箱的,冻了几个月一直没舍得吃,就等着哪天阮软回来了再做。
别看阮爸阮妈面上乐呵呵的,俨然乐天派的样子。其实在联系不上女儿的那段时间,家里沉闷不已,阮妈还在被窝里偷偷哭过。
现在看到闺女安好的回来了,还给他们家带回了一个女婿。盼了许久的老两口心病痊愈、容光焕发,脸上一点看不出曾经的憔悴。
老鸭汤上桌,又炒了两个小青菜,外加一碗肉末豇豆。这样平常的一顿饭放在末世已经是很多人家吃不起的,也是阮爸阮妈扣扣嗖嗖省下来的。要不是闺女回来了,就这两个小青菜可以吃一天。
家里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阮妈一个劲儿地给闺女和沈殷夹菜,直到小碗冒了尖尖还叮嘱着让他们多吃一点。而阮爸则把珍藏的白酒挑了一瓶出来,给他自己与青年各倒了一小杯。
碰杯后,沈殷端着小酒杯抿了一口。这还是他第一次沾酒,辣辣的,口感并不是很好。润到喉咙里,连胃都感觉烧起来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