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霄眯了眯眼睛,对默不作声的沈殷多了几分戒备。并非为宁悦觉得不愉,不过是在实力不知深浅的对手面前,保持足够的警醒。
其实留下宁悦在队伍里并非他的善心,而是各种因素综合考量的结果。最重要的两点原因,其一是他的兄弟爱慕这女人到不可自拔的程度,他不想失去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其二从功利一点的角度讲,他的队伍需要这人的异能。在没找到可以替换的人之前,他乐得退一步把人留住。
左右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他犯不着为这样的人失了自己的一臂。但若是别人出手教训,他管不着也不想管。现在看来,精神被攻击的效果还是显著的。
宁悦暂且不提,反正他这兄弟似是醒悟了,瞧着那女人的眼神活像是见了会吃人的鬼怪。纵然脖子遭了一场罪,搞得鲜血淋漓的,可能够换得及时的抽身离开,未尝不是好事一桩。
暗戳戳搞了点事的沈殷面上没有显露分毫,迎上少女迷惑的眼神,无辜得仿若一只迷途的羔羊。拍了拍女孩儿滑腻的手背,动作娴熟地张开双手,想要抱抱。
利索地微弯了腰,将一米八几的男人轻松地抱起来放到车上。看了一场热闹,招呼着默然的黎冉,面包车喷着尾气远去,将宁悦他们甩在了后头。
兜兜转转,历时十多二十天,阮软终于回到了融城。车子刚驶入融城的地界,就被手上拿着各种棍棒或者大刀之类武器的人拦了下来。入口处摆了两张小桌子和几把椅子,还树立了一排高高的栅栏把路封住了。
面包车一靠近,那些武器的尖就对准了他们,有人大声问:“干什么的?”
车门打开,阮软率先下车,随后黎冉从后座跳了下来。两人眼里难掩激动,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的来处与到这儿的目的。说完话,阮软还不忘搀着沈殷从车里出来,推着轮椅到了栅栏前。
用一个小小的仪器测了下,确认他们不是丧尸,守着入口的人放了行。那小桌边坐着的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登记。异能者与普通人分开记录,方便管理。
黎冉凝了风刃,阮软展示了自己的力气,她们都被登记到异能者那边。可轮到沈殷时,负责记录的人掀了下眼皮,连问都没问一句,在普通人那边挂了个号。名字后头还打了个括号,明晃晃写着残疾。
基地的物资是按劳分配,倾向于多分给异能者。而身患残疾的普通人由于付出得少,分得的物资就愈少。不至于饿死,也别想能够吃饱饭。
这类人其实是不被欢迎的。上头的紧急政策是不能将任何一个需要帮助的普通人拒之门外,可粮食就那么点。分的人多了,其他人得到的就会更少。
但别人都是付出劳动得到的物资,偏就老弱病残的那批人白长了张嘴吃饭。拿不出同等的实力去换取,光是坐等着分东西吃。这就造成了有些人心里不平衡,对这个群体鄙夷。
看到沈殷坐着轮椅,他们没有任何感触,麻木地翻了个白眼,寥寥几笔把情况记在本子上就想赶人走。眼不见心不烦,免得他们膈应。
这种不算恶劣,可也令人十分不舒服的态度,换做别人早就羞愧地掩面离去,又或者讪讪地说不出话。偏偏他们面对的是沈殷。
按住了皱眉的少女攥紧的小手,沈殷坐在轮椅上一动未动,一双黑眸凝望过去,黑白分明的瞳眼涌着无可名状的暗光。
负责登记的那人只瞟了一眼,便深深陷入他眼中的漩涡之中,仿若神思被掠夺般滞凝,整个人登时失了魂,成了一个令人随意摆弄的玩偶。
他身旁的人察觉到不对劲,使劲晃了晃同伴的肩膀,又对沈殷怒目相向:“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沈殷勾唇,不欲多加解释。
过了几分钟,那位差点失了自我的登记员醒过神,不自觉地抖了抖自己的身子,恨不能离跟前的男人越远越好。身体不受使唤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他一点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你说,我的名字该放到哪边?”摩挲着轮椅的扶手,沈殷慢悠悠问了这么一句。
“异能者那边?”先前不耐烦的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那位识时务的工作人员硬着头皮问。
他自己也是异能者,自请来负责入城人员的登记工作不过是为了多分点物资。哪里知道会有人这么大胆敢在他身上施展异能,最主要的是,他没有任何察觉就中了招,简直防不胜防。
踢到了这块铁板,他以后是再不敢瞧不上那些老弱病残了。指不准人家身体硬件不行,却是个深藏不露的扫地僧。
扬了下眉,对那个问题算是默认。沈殷打算走的,那人又问了:“请问这是什么异能呢?”
对上男人平静无波的一双眼,那位异能者心中警铃大作,求生欲强的赶紧补充道:“是上边要求登记的内容,方便对异能者进行管理的。不信你看。”
说着便将那本登记簿翻开,抖着手凑到沈殷跟前让他看。
“精神系异能。”轻飘飘丢下几个字,没管听到的人如何惊讶,他已经走远了。
“都是觉醒精神系异能的人了不得,轻易不要招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以前我一直不相信,直到刚才亲身感受了一遭。”拿着登记簿,那人望着沈殷三人远去的背影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