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上战场时曾被敌军俘虏,逃回来后却没有了贞节痣,唉,这般不贞的男子不常年躲进屋里忏悔,还偏偏喜欢光天化日之下抛头露面,真是有伤风化!”另一位书生振振有词道。
“不知为何,六王爷竟还愿意娶他!六王爷没后,听说他不仅不守孝三年,反而去游山玩水,对孟家的衰败不闻不问,真是无情无义!”第三位书生附和道,她说话间,眼神不屑地扫过那银发男子,鄙夷之色表露无疑。
“你!”孟宝急于护主,想冲过去,却被主子拉住。
孟轻
尘的拳头在身侧握得紧了,脸色有些发白。这些污言秽语几乎陪了他一生。他小时候人们说他命硬克父母,长大了又被说成不贞不洁,现在竟又成了无情无义!他本来心已死,早已麻木,可是六王爷又用深情唤醒了他的心……他知道这些不堪,也觉得委屈,可是他身为武官,不懂得如何辩驳,似乎那些文人说的句句都是实情!
他的身形呆呆地凝在那里,竟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蠢货!”碧痕在一旁高声笑骂,“书读得越多越傻,真是一帮蠢货!”
“你说谁?”一位书生气愤地想冲过来,却被身边的人拦住。
“六王夫君不洁不义之事天下人皆知,不知你有何高见?”另一位书生按捺住气,抱拳当胸,问道。
“孟将军在战场杀敌无数,才保住了青国的繁荣昌盛,保住了各位的平安!孟家军是守护住青国的一道屏障,孟将军是最大的功臣!这样忠于青国之人却被天下人说成不义,真是令想报效国家的有识之士寒心!”碧痕铿锵有力地说道,一时令众书生哑言。
“此其一,再说二,男子失贞之事,本只有最亲近的家人才知晓,依照常理,这家人该为他费尽心思隐瞒才是,又为何将家丑宣扬得天下人皆知?”碧痕说到这里一顿,几人都一头雾水。
“这是孟家人的私心作祟!”碧痕接着道,“想孟家世代武将,到如今仅剩一女,却不成器!举国上下尔等可能找出一英勇绝世的女子统领那煞神般的孟家军?”
众人想了一想,均是默然。
碧痕笑道:
“想来青国的女子尽是些逞口舌之利的蠢货,才逼得一名男子不能闲适在家,迫不得已出任将军一职!众女嫉恨,于是留言愈多!”
她不顾那些书生的愤然之色,越说越快:
“那孟将军毕竟是男子,男子终是要嫁人的!为了护住家族的名声,为了护住家族的利益,孟家人不惜毁掉孟将军的清白,毁掉孟将军的前程,只为了留住他为孟家卖命一生,也不想让孟家军落入外姓之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六王爷娶了他!六王爷夫妻恩爱,一年零六个月,六王爷没后,孟将军思妻心切,一夜白头!这等重
情重义、尊君爱国的男子竟被天下人垢病,我真是替那普天之下有情有义的人不值!
“要我说,不如脱掉那身将军服,扔在地上踩上两脚,从此潇洒入山林,过自己的神仙日子,管他什么青国、琼国,就算琼国再打过来,哪怕没有孟将军统领的孟家军,仅凭天下人的口舌之利、唾沫星子也能抵住那真刀实枪,对也不对?”
众人一怔。
碧痕仰天长啸道:
“这世间真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明明是青国无良将,迫得一男子不得不提刀上马,保家卫国,却被说成伤风败俗;明明是孟家为了私利不惜毁掉一男儿嫁人生子的前程与名声,却说成这男子不贞不洁;明明为了妻丧一夜白头,却不能在家安静地守孝三年,还得忙于军务,却被说成无情无义!
“苍天有眼,天下人全都瞎了眼么!我本以为读书人品性高洁,读圣人书,能够明察秋毫,看到这些真相,谁知竟也闭目塞听!这天下可有一名真正为国为民、清白正直的书生?有哪位书生肯奋臂一呼,为孟将军洗刷清白!”
几位书生的脸红白交错,难堪地沉默了半晌,一位品性端正的书生走上前来,惭愧地施礼道:
“先生高见!面对真相却任其黑白颠倒,是吾辈不是!三年一次的考期将近,这次上京赶考,我定会尽全力为孟将军正名!”
碧痕连忙还礼道:
“我本是山野无名小辈,敬仰各位饱读诗书还来不及,这次大放厥词,还望见量!我观你有一股浩然正气,又灵活知变通,可谓前途无量!”
“承蒙吉言,小生姓李名章,此次高中,必登门拜访,再多多请教!”
“不敢不敢,我是平民无姓,名碧痕,会在京城定居一段时日,能交上一名挚友,也是三生有幸!”
两人在此处寒暄,那些书生有愤然拂袖而去的,口中大骂“无稽之谈”,还有些与李章交好的,留在原处观望。
孟宝拍手笑道:
“痛快!一番言语下来,那些人全都丢盔卸甲!有她这么为主子,就算失忆了也没啥!主子好大的福气呢!不过,以前的六王爷总是温吞吞的,可从来没见这么气势过!”
孟轻尘心潮翻涌,忽然疾走,他一瞬间觉得没有脸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