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中,拖雷踏马踩着月光而来,下马抖落满身风尘,犹如神邸降临。
他闻到鲜血的味道,大跨步走来,目光沿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消失处。
“谁出的手?”他简短有力地问。
连池摸上被勒疼的手腕,回想惊魂一刻,后怕了。
“他要侮辱我,我刺了他。”
“刺他哪里?”
“……肩膀吧。”
拖雷赞许地给连池一眼,“下次要刺后心。”
连池傻眼,随即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拖雷捡起丢弃的弯刀,慢慢地打开剑鞘,轻松的表情消失了。
“满都拉图?他?”
匕身上镌刻着一行小字,写着满都拉图的名字,正是窝阔台大汗赠送给儿子的佩刀。
“主子,的确是满都拉图的刀。”朝鲁检查了一下。
拖雷阴晴不定,像月色笼罩于云层之中,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觉得不像是满都拉图。”连池迟疑一下,还是有必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的声音和气质都不像。
连池也看不出他听进去她的话没有。
他很快扶连池上了自己的马,谨慎地吩咐朝鲁,“你带王妃先去休息,我去找大汗。”
在窝阔台寝
殿门口,卫兵见拖雷要进去通报,被拖雷按下。
他说,“你们都到别处去吧,这里有我。”
拖雷独自推开窝阔台的门。
窝阔台闻声站起来迎接他,“四弟你来了?”
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是为了完颜王妃吧,放心,我只是略施惩戒,并不打算追究她的过错…”
他还没说完,拖雷沉下身体,弯曲膝盖,两膝触地跪下,深深地喊了一声,“三哥。”
窝阔台手足无措。他虽是大汗,但受弟弟拖雷跪拜还是头意次,想扶又不能扶,哭笑不得地说,
“四弟这又是为何?”
“三哥,你已是蒙古的大汗,拖雷愿意一辈子效忠于三哥。只需你开口,拖雷可以答应下任何事。只是,拖雷有一个请求,希望三哥成全。”
拖雷的脊梁如挺直的山峰,话语更有千钧之重。窝阔台心潮沸腾,缩回欲搀扶他的手,激动地说,“四弟,只要你能忠心于蒙古,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我希望完颜连池能不受任何人的伤害,大汗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保证?”
拖雷字字掷地有声,窝阔台想想,比起他的汗位,这就是件不足轻重的小事,于是答应了,“我答应你,有人敢伤完颜连池,无论是谁,我都不轻饶。”
拖雷说,“好,大汗一言九鼎。”
他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刻着满都拉图名字的弯刀,“我有一事禀告,大汗请看。”
窝阔台指着刀,六神失了五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是说满都拉图对…对…”
要知道,满都拉图不仅是他最宠爱的嫡子,也是未来大汗最有力的候选人,拖雷要的人竟是他。
可是,蒙古本部三十四部,二十八部在拖雷手中,其中集中了蒙古的绝对精锐主力。其他兄弟各有一部,窝阔台能掌握的仅有四部而已。拖雷的立场无比关键,没有拖雷的支持,绝对登不上大位。
他颓然坐下,为了更长远的汗位,一狠心断了和满都拉图的儿女情。
“削去满都拉图的兵权,从此以后,禁止他再入汗营。”,,